孟硯青苦笑“我不怕,我沒事。”
她知道他想多了,以為兩個人陰陽兩隔,她怕陽光。
陸緒章低頭看著孟硯青“硯青,是你在和我說話嗎”
孟硯青笑著道“是,是我。”
陸緒章便抱住了她。
抱得特別用力,用力到孟硯青覺得他的身體在顫抖。
她便環住了他的腰,讓自己埋首在他胸膛中。
她有些貪婪地嗅著陸緒章懷中清冽的氣息。
她之前從未想過,自己還有這樣的機會,還能這樣被他抱住。
可以感覺到彼此的體溫和心跳,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每一次呼吸。
風吹過,尚且掛在樹梢上的葉子發出悉悉索索的細響,他和她無聲相擁著,感受著彼此的存在。
她甚至有一種錯覺,這樣的光陰兩個人可以天長地久,久到就此風化為石頭。
在過了很久很久之后,陸緒章終于稍微松開一些力氣,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她。
她也無聲地看著他。
陸緒章啞聲道“硯青,我很想你,沒想到我又看到你了,我竟然能抱住你。”
孟硯青“是我,我就在你身邊。”
陸緒章“那你怎么回來的你怎么了”
不過他很快喃喃道“怎么都行,反正你回來了,回來了,你放心,我會保護你。”
他用胳膊牢牢護住她“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帶走。”
孟硯青的手輕落在他肩膀上,安撫道“緒章,沒事的,我現在很好,現在依然活著。”
陸緒章將臉埋在她發間,哽聲道“沒關系,你怎么樣都行,我只想看到你,你和我說說話就挺好的。”
孟硯青知道他乍看到自己,情緒上受到的沖擊太大,她必須給他時間來平復冷靜。
所以她也就溫聲道“我們有的是時間,我就在你身邊,你可以慢慢接受我的存在,然后我再和你說下我的情況。”
陸緒章捧著她的臉,喃喃地道“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病了,病得很嚴重,而你只是我的幻覺其實你根本不存在了,你也不會和我說話了,你徹底消失了,這個世上不再有孟硯青了。”
孟硯青眼睛濕潤,她搖頭“不是幻覺。”
陸緒章看進她的眼睛里“那是什么你是神,鬼,還是什么”
孟硯青“你感覺不到我的溫度嗎,我還活著”
陸緒章的指尖輕輕觸碰她的眼角,那里竟然溢出透明的液體“硯青,你哭了,你有眼淚。”
孟硯青哽聲道“對,我還活著。”
陸緒章再次緊緊抱住她,用自己的臉貼著她的,感受著她的存在。
孟硯青靜默地閉上眼睛。
這些年他雖然早已開始自己新的生活,但是乍見亡妻,心里必然泛起舊情,一時之間自然激動。
所以她無比耐心,耐心等著他走過那段情感的弧度,等著他接受,等著他冷卻,以開始他們之間理智的對話。
針一般的松葉在他們上方輕盈搖擺著,偶爾有那一片兩片的葉子,無聲地落在他們腳邊。
苔蘚和碎石間有小螞蟻爬過,爬得緩慢,仿佛這個世界都為之減速。
不知道過了多少光陰,仿佛一個世紀那么長,長到樹上的光影已經移過這一片松林。
陸緒章終于道“硯青,你要和我說什么,這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訴我,不然我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