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是一道非常奢侈的菜品了。
如今的市價,黃金也不過五十塊一克,但是豬肉卻要一塊多一斤,豬肉貴,供應不足,這種情況下,十幾斤的小乳豬一般不會輕易宰殺,所以吃烤乳豬便是一種奢望。
這仿膳飯店因為有些渠道,才有這么一道菜,不過也不是一直有,需要趕時候。
比如今天。
陸緒章拿了叉子,親自動手,將那表皮酥脆的烤乳豬分割了小塊,放到了孟硯青盤子中,之后,再次動手,這次是切給陸亭笈的。
陸亭笈見此,道“父親,我自己來就是了。”
陸緒章聽這話,也就沒理會他,取來放在自己盤子中。
孟硯青嘗了口,自是滿意得很“難得,他們烤之前用了檸檬汁。”
其實這道烤乳豬起源于滿人,但是在解放前后,已經是略有些西式的吃法了。
孟硯青剛從法國回來后,吃過那么兩次,念念不忘,之后她嫁給陸緒章,生了陸亭笈,抑郁蕭條,心緒不佳,陸緒章曾特意帶她來嘗過,只可惜那個時候烤乳豬的味道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正經烤乳豬,需用各樣香料炒出香味,再加檸檬汁,用肉餡攪拌過后,把這些香料都放到乳豬的肚子中捆綁好,烤炙過程中,乳豬腹中的肉餡在烘烤中流淌出油脂,油脂中飽蘸著的各樣香料也隨之浸入乳豬中,這樣才夠味。
那年月豬肉不易得,正經老廚師有幾個也成分不好出事了,能吃到烤乳豬已經是極度奢侈難得,哪里還能挑呢。
隔著飯桌,朦朧的燈光下,陸緒章看著她的笑顏“是不是吃著就是小時候的味道”
孟硯青笑道“不是。”
陸緒章“嗯”
孟硯青看著他的眼睛,道“比小時候還好吃。”
陸緒章唇邊便泛起一個淺淡的笑“難得聽你這么夸。”
孟硯青“謝謝你,很好吃。”
旁邊陸亭笈這才切好了,正要吃,聽到這話,便嘟噥道“母親,這是廚師做的,父親只是買單而已,倒也犯不著說謝謝。”
陸緒章一聽這話,瞥了陸亭笈一眼,道“也虧得你是我親兒子。”
陸亭笈握著叉子,睜著大而亮的眼睛,皺眉疑惑“如果不是呢”
陸緒章“早把你從窗戶扔出去了。”
陸亭笈“說不定真不是呢”
陸緒章那神情瞬間門變得格外難看。
旁邊孟硯青忍不住便笑出聲。
陸亭笈聽孟硯青笑,有些臉紅,便道“母親,你也看到了,你不在的這些年,他都是這么對待我的他經常威脅我欺負我。”
孟硯青卻越發笑起來,她拉著陸亭笈的手“好了,吃飯,我們好好吃飯。”
吃過飯后,一家三口走出飯店,陸亭笈攬著孟硯青的胳膊問她要怎么回去。
旁邊陸緒章道“我的車送她回去,亭笈,你上車吧。”
這時候,紅旗轎車就停在一旁,門開了。
陸亭笈頷首,殷勤地打開車門,讓孟硯青上車。
陸緒章道“亭笈,你坐里面。”
陸亭笈疑惑,不過也沒多想,上車。
誰知道他剛上車,警衛員直接把車門一關,之后司機便發動,車子前行。
陸亭笈頓感不妙“停車,停車”
然而他只喊了兩聲,警衛員動手,便沒聲了。
孟硯青看著遠去的紅旗轎車,無言以對地看著陸緒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