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硯青“是還可以,那回頭有機會可以試試。”
陸緒章溫柔地撫了下她的發,卻是輕嘆“這樣也好,就當為我們自己積福。”
孟硯青聽著,微擰眉,看向他。
誰能想到的,昔日那個堅定的無神論者,現在連“積福”這種詞都張口就來了。
飯店很快派了人來送各樣吃食,是拉著板車來的,帶著保溫箱,各樣蒸食都是熱氣騰騰的,孟硯青帶著幾個孩子起身,一樣一樣拿了進來。
陸緒章指揮著幾個孩子把東西安置了,孟硯青拿了錢包,給那送貨的小哥付清了貨款,又額外多給了一點小費,那小哥倒是感激得很。
送走那小哥,她正要關門進屋,冷不丁卻見旁邊老磚墻旁的槐樹下露出一抹衣角,是舊式藍西裝的模樣。
她便先讓幾個孩子進去,之后,她自己站在門下,淡聲道“誰”
那身影似乎略僵了僵,之后便從樹后挪出來了。
是寧碧梧的親生母親譚新惠。
譚新惠乍看到孟硯青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看著孟硯青道“今天我去她學校了,想著看一看,誰知道她已經離開了,聽說過來你們這里了,我就想過來看看情況。”
孟硯青聽了,笑了笑,看看她道“她現在還不錯。”
說著孟硯青大致和她說了寧碧梧現在的學習情況,考上了好高中,在尖子班里,從目前看,成績算是中等,但根據歷年那個尖子班考大學的情況,只要寧碧梧別太掉隊,總歸會有一所好大學上的。
譚新惠聽著,點頭“是,我聽著是這個意思,真不錯。”
孟硯青說完了這個,又提起這次自己去香港,給寧碧梧買了幾身衣服和學習用具“你就放心吧,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你之前給她的那筆錢,她都已經存起來做了投資,反正長遠看,肯定不會虧的,她現在手頭也不缺錢,周末的時候會過來我這里,我遇到什么合適的都會給她買,她自己心無旁騖,一心想考好大學,這孩子挺努力的,也很有干勁兒,腦子更是好使,將來前途肯定差不了。”
譚新惠聽著這些話,也只能點頭再點頭。
孟硯青說完后,便淡笑著看她,很友善,但又很疏淡。
那表情很明顯,意思就是還有什么事嗎沒有什么事的話我進去了。
就是禮貌趕客的樣子。
譚新惠聽到孟硯青的話,確實應該放心了,畢竟聽起來一切都好,也不需要她操心什么。
但是她總覺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甚至覺得孟硯青對她有一種敵意,那種笑中帶著疏淡的態度,很居高臨下,讓她很不舒服。
但是她又說不上來孟硯青哪里做得不對,畢竟孟硯青如實告訴她一切,且態度看上去很溫柔,甚至她還幫襯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譚新惠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覺得有些什么,是她渴望的,就飄在半空中,但是卻如煙似霧,她想伸手抓,卻又猶豫當然如果真的伸手去抓,也未必就能抓住。
孟硯青看著這樣的譚新惠,多少猜到了她的心思。
人就是這樣,剛開始的以為自己是理智的,是拒絕的,但是時候長了,一個人空蕩蕩的過日子,想起自己失去的,想起自己的骨肉,估計心里終究不是滋味兒吧。
但是那又怎么樣
在那本書中,她對寧碧梧終究是冷心冷情了,如果說那一切都是因為寧碧梧并不夠優秀,讓她失望,可這輩子呢,寧碧梧并不差,也不至于糟糕到讓她嫌棄,但她依然選擇了寧夏。
孟硯青甚至覺得,也許說不上她就一定是更愛哪個孩子,她只是自私而已。
在這里,自私也不是單純一個貶義詞,只是說這個女人經歷了那么多,累了,不想去選擇,不想去接受,也不想去知道一切真相,她在逃避,這樣讓自己舒服,也讓自己覺得自己對得起自己死去的丈夫。
在可能的諸多選擇中,她選擇了最省力也是最讓自己舒服的那個選擇。
現在,她有些動搖了,開始牽掛寧碧梧了,可是那又怎么樣
于寧碧梧來說,她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被放棄的那種感覺,無論是養母還是親生母親,自己都是那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都是那個被放棄的選擇,那種傷害于她來說,是怎么都無法彌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