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那水晶球,之后忙起身出去,果然見父母回來了。
陸緒章穿著很休閑的白色襯衫和長褲,一手提著東西,另一只手牽著孟硯青,兩個人正進家門。
而他手中提著的——
陸亭笈看過去,那是一袋子軟柿子和一包糖炒栗子。
紅色的圓形水果美食?褐色的堅果?
陸亭笈震驚得瞳孔收縮,這么神嗎?
孟硯青卻還沒意識到,她看到兒子,笑道:“看到你的車停在外面了,你父親已經和滿嫂說過了,今天多做幾個菜。”
說完這話,她的笑便凝固了。
因為她看到了那個托著水晶球走出來的男人。
她怔怔地看著孟希白,孟希白站在臺階上,也那么看著他。
在眼神長達幾秒的對視后,孟硯青激動地撲了過去,直接抱住了孟希白。
她緊緊抱著他,差點哭了:“哥哥,哥哥!竟然是你,竟然是你!”
其實他們已經分離多年,從她七歲分開后,她就沒見過哥哥了。
這么多年過去,昔日的削瘦少年已經變成了落拓不羈的成年男子模樣,不過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刻在血脈中的熟悉感。
孟希白一手托著水晶球,一手抱住了孟硯青:“硯青,不要哭,我一直都在關注著你,你很好,我一直都很放心。”
這么說著時,孟希白看到了陸緒章。
四十出頭的陸緒章自然和他印象中那個痛苦憔悴的青年人不同,如今的陸緒章儒雅穩重,像是一塊被歲月打磨過的寶石,通體的溫潤矜貴感。
他看著這樣的陸緒章,放開了抱著孟硯青的手,道:“一切都還是值得的,對不對?”
陸緒章聽著這話,視線落在了那水晶球上。
那個帶給他無盡痛苦的水晶球,幾乎讓他喪失了生存的精神力。
他沉默了片刻,才頷首:“是。”
如果說曾經的一切帶給他無盡的痛苦,以至于精神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那現在,一切都值得了。
愛人的陪伴足以撫平所有的傷痕,幸福滿足的生活讓他整個人都舒朗起來。
他看著孟希白,輕輕綻開一個笑:“謝謝你,希白。”
那時候,孟希白說他看到了未來,說未來他們一家三口會幸福的生活。
就是這句篤定的話,以及水晶球中映現出的美好,給了他莫大的希望,可是這種不能實現的幻想和現實對比,讓他越發陷入痛苦中。
如今他終于可以當著孟希白的面,對他說一聲謝謝。
孟希白過來北京,陸緒章特意休假兩天,陪著孟硯青和孟希白去給孟硯青父親掃墓,之后也陪著到處逛逛,看看這邊的風土人情,文物舊物,也看看這邊的故宮長城。
那天一行人爬上了長城,這個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遠遠看過去,落日余暉灑落,輕撫過斑駁陸離的城墻,灑在古老的石板路上,將他們三個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極目遠眺,猶如一條巨龍般的長城橫跨在那蒼茫遼闊的山脊之上,蜿蜒遠去的輪廓在那被晚霞渲染的天際間若隱若現,猶如濃墨重彩的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