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過平江陸家嗎”李小囡斜瞥著晚晴。
“當然詩書大族,傳承久遠,論底蘊,連尉家都跟他們比不了。”晚晴橫了李小囡半眼,這半眼是對李小囡硬生生岔開話題的不滿。
“大阿姐來信說陸家對她和二阿姐客氣的不得了。”李小囡拍了拍那一摞信。
“喲”晚晴撇著嘴一聲喲后,立刻一聲嘿笑,上身前傾,一臉八卦“他們這種百年,幾百年的大族,越是傳承的久遠,越是會見風使舵,眼皮子活得很這話是石滾說的,石滾說他聽我們又錯了,聽他們王爺說的,對了,原話是最擅審時度勢。”
“那也是,不會見風使舵的早翻船了。”李小囡將信拎到晚晴面前,“就這事,你看,我能跟你說。”
晚晴看著李小囡,片刻,端正坐直,“是我不對,你根本沒有退路,我不該說這樣的話。你放心,不管我懂不懂,我至少能聽,不管你跟我說什么,我都我是說,不管我能不能聽懂,我都也不是,我的意思,不管怎么樣,我都會跟著你,就是死,也跟著你死。”
李小囡被她晚晴最后一個死字噴的上身后仰。
傍晚時分,石滾過來傳了句話請李小囡去一趟張家園子。
李小囡帶著晚晴進到張家園子時,顧硯已經到了。
顧硯看著李小囡進屋,伸折扇點了點李小囡身上那件素綢半臂,笑道“還是穿這個好看。”
李小囡沒說話,繞過顧硯進了屋。
顧硯轉身,跟在李小囡后面,看著李小囡坐到桌前,伸頭看擺在桌子中間的攢盒,顧硯上前一步,伸折扇擋在李小囡面前,吩咐小廝“把這個拿走”
李小囡悻悻的縮回頭,“我就是看看晚晴說張家園子是建樂城最貴的酒樓,我就是看看那里面是什么”
“都是不能吃的。”顧硯不客氣的回了一句,打開放在旁邊高幾上的匣子,拿出一支黃燦的牡丹,遞到李小囡面前。
“你說過的什么花不花的,是這個嗎”顧硯問道。
李小囡接過花,惦著份量,“這是金的純不純”
“什么純不純金十足赤金”顧硯沒好氣的回了句。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的花不是這樣的,是鮮花,從長在土里地里的活生生的花草上剪下來的那種鮮花,不是這個。”李小囡看著沉甸甸壓手的赤金牡丹。
當然這個比鮮花強多了。
“鮮花那種易散易敗的東西不吉利。”顧硯坐到李小囡對面,吩咐石滾“上菜吧。”
李小囡專心吃飯,顧硯看看吃吃。
飯畢重新上了茶,顧硯端起茶,說不清是贊嘆還是無語的嘆了口氣,“你一個人在這建樂城,孤單無援,前路未卜,沒想到你還能這么安心的吃吃喝喝。”
“第一,我不是一個人,有大堂伯,有洪家老爺,還有晚晴,雨亭和阿武;第二,前路的事有你,怎么能叫未卜呢”李小囡認真嚴肅。
顧硯呆滯片刻,失笑出聲,“是我錯了。”
她說的極是,前路的事有他,她自然沒什么好擔心的。
“先說幾件正事。”顧硯笑道“你把陸家那封信送到我這里,這件事辦得極好,正該如此。周沈年和陸家老夫人三子陸文衡有過幾面之交,我讓周沈年給路文衡寫封信,一來是替你回復陸家老夫人那封信,二來,正好看看陸家在海稅司一事上是什么態度。”
李小囡仔細聽著,點頭。
陸家老夫人那封信明擺著不是寫給她的,或者是說陸家老夫人用那封信試探她嫁進睿親王府的可能性。這個她看的明明白白。
顧硯看著李小囡,接著道“第二件事,你給你大阿姐寫封信,生意上的事,讓她多去請教何老掌柜。她不是從前的身份了,親自去寒山寺大派細布夏被這事很不合適。”
李小囡嗯了一聲。
見李小囡神情不變,顧硯暗暗送了口氣,接著笑道“第三件事,江南重端午,端午前慣例會在會館同鄉聚飲幾次,那位東溪先生要借此辦幾場文會,打算請你去講一講格致,請你的事交代到周沈年這里,我替你答應了。”
最后一句,顧硯看著李小囡,尾音微微上揚。
李小囡急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