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兩個歡快的節日拉開序幕的六月,大體氣氛上是不夠放松的。
一來是臨近期末要復習,二來是余清音在微博上小火一把。
說起這個火,她本人是有點惱怒的。
畢竟之前精心制作的各種視頻毫無水花,隨手發的粉底液吐槽倒是響應者前赴后繼,總有種我命由天不由我的堵得慌。
然而再賭氣,誰都不會跟錢過不去。
余清音站在一炮而紅的風口上,每天都能收到廣告方的私信,甚至還有粉底液的競品愿意出錢再出期節目。
商戰嘛,有的時候就是高級不到哪里去的。
不過這種把自己路堵死的事情她可不會做,畢竟做人留一線,萬一日后還有合作的空間。
但趁此時機多賺點,幾乎是人類的共性。
余清音接的活驟然一多,分給課業的時間紋絲不能動,只好“苛刻”男朋友。
岳陽連著兩天想跟她去外頭吃個飯都被拒絕,第三天終于沒忍住“清音,你看看我。”
余清音坐在書桌前寫作業,手里還捏著筆回頭看“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臉頰蹭到一點墨水的痕跡。
岳陽下意識伸出手想幫她擦掉,結果原來的一小點氤氳開來。
哎呀呀,好心辦壞事了。
岳陽不自在咳嗽一聲“我去給你拿毛巾。”
余清音就是回個頭,壓根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
她一時沒摸到鏡子,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立刻能猜出前因后果,似笑非笑地抱臂。
岳陽拿著毛巾出來也笑,彎著腰一手捏著她的下巴“你事情還有多少”
因為姿勢問題,余清音只能眼珠子朝上看他“剩一個形策作業,晚上要拍口紅試色。”
口紅試色,其實是岳陽無法理解的工作。
尤其豆沙紅、櫻花紅啥啥啥的,在他看來根本半分區別都沒有。
可他點開女朋友微博的評論區一看,人人都好似長著一雙火眼金睛,能從其中發現最適合自己的款式。
真是奇怪,匪夷所思。
岳陽完全弄不明白,親她一下“要拍多久”
這個得看運氣好壞,不ng的話大概也要個把小時。
余清音雙手環在他的腰間“后天應該能把手上的事情都搞定。”
岳陽知道她有多少活,心想加班加點是最要人命的事情,說“我自己待著沒事,不用人陪。”
余清音有點不好意思“品牌方給的時間就到后天。”
拿人錢財,照章辦事情,就是不眠不休她都得交。
岳陽沒好氣捏捏她的臉“哄哄我都不行”
好歹聽著高興點。
余清音已經摸到他皮帶的手收回,假裝恍然道“原來講點好話就行。”
故意的啊這是,岳陽舉著手動來動去,最終戳一下她的額頭“早晚要你好看。”
余清音渾然不怕,還挑釁地挑個眉,只是余光里看到手機屏幕上閃動的來電提示,豎起手指比個“噓”。
她接起來道“媽。”
母女沒有隔夜仇。
范燕玲上次雖然為了買房賣房的事情跟女兒爭了幾句,但一家人最擅長的就是粉飾太平,她很快能假裝無事發生,仍舊和平常一樣關心。
余清音也不再花時間在表達想法上,因為一次不被受理,再掙扎顯得有些可悲。
她不想最后得不到更加困于其中,邁過這個坎往下走。
倒是范燕玲更放在心上,仿佛是想證明自己沒有那么嚴重的對誰忽略或者重視,電話打得更加頻繁。
她照例問“放學沒有”
余清音有時候覺得挺好玩的,因為從她可以接電話的前提來看,此刻必然是放學時分,然而每次的開場白都是這個。
她道“下午兩節課,三點半就放學了。”
范燕玲“這么早那晚上吃什么”
余清音面不改色“食堂,待會去吃。”
世界上最親密的血緣關系,反而是最需要向她保守秘密的人。
范燕玲也就信以為真,囑咐“該吃吃,不該買的別買,沒錢再給你轉。”
又問“要放暑假了嗎”
提到暑假,她的話音就有點不對。
做父母很愛講兒女的一舉一動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其實對從小看大人眼色的孩子未必不是如此。
余清音毫無察覺到自己的眉頭微擰“暑假要干嘛嗎”
范燕玲猶猶豫豫“斌斌不是讀高一嘛,你要有空給他輔導一下。”
余清音想都不想“讓他去報補習班。”
她去外婆家都很少,對幾個舅舅沒好感,跟表弟往來不多,自然談不上交情。
范燕玲明知如此,還是要問,問完不高興嘟囔“也不耽誤什么。”
耽誤余清音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