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只是嗯一聲,好像并不關心。
楓岫崇疑惑地看了眼少年清冷專注的側臉,心想,難道他們又吵架了
還是師兄沖擊洞虛境不順,心情不好。
他想沒必要著急的,師兄這么厲害,肯定會突破的啊。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到了玉皇山的食堂。
曳月腳步卻停止不動了。
楓岫崇頓了一下,他忘了說最要緊的。
師尊和師兄都不是愛熱鬧的人,但他們懷疑主要是師兄不喜,所以以往吃飯的時候,都是其他人在食堂熱熱鬧鬧的吃,這兩個人的住處近,都是一起在小廳用飯。
但這一次他們一路走到了食堂。
楓岫崇趕緊說“師尊說慶祝師兄回來,所以我們一起在”
小山說什么,曳月已經無暇去聽了。
相隔幾步,一道門,就要見到嬴祇。
曳月以為自己不會有什么特別,卻像近鄉情怯。
“師兄”他停太久,讓楓岫崇感到疑惑。
“無事。”曳月率先抬腳往前走。
為了讓自己并無異常,讓自己并不在乎。
他甚至加快了腳步。
他從九歲開始就是這樣的,畏懼逃避的時候,偏要向前,選擇和他自己的選擇相反的那個。
食堂坐滿了弟子,卻很安靜,有小聲說話的聲音,但連這些聲音似乎也是精心設計過的,彬彬有禮,溫文爾雅,仿佛顧忌著某個人聽到看到時候對自己的看法。
就像學堂中間休息的時間,夫子卻坐在上面。
縱使夫子溫雅好脾氣,做弟子的卻難免下意識心生敬畏,不敢造次。
曳月走進去,楓岫崇微微大聲快活的聲音“師兄回來啦。”
整個廳堂頓了一聲,像驚起一群百靈鳥,驚喜的快樂的嘰嘰喳喳的聲音喊起來。
“師兄師兄”
“師兄終于回來了。”
“師兄帶禮物給我了嗎”
“師兄跟我坐”
很奇怪,曳月的性格明明冷清,性情高傲,時不時閉關出走一陣,在玉皇山的時候并不多,統管弟子們的修行事宜時候,也從未放松,不至于嚴苛,但也是嚴肅要求的。
而嬴祇才是那個對弟子們放養,并無什么要求,總是帶笑懶散無為的。
但這些弟子,除了從前跟著嬴祇的那些訓練有素的下屬,面對他們的時候,卻對嬴祇的態度是敬畏拘謹的,仿佛生怕做錯什么惹他不快。
對曳月的時候卻放松笑嘻嘻的,仿佛根本沒看到他的高傲冷銳,一點也不覺得曳月會對他們發脾氣似的。
曳月的確,也從不對他們發脾氣。
他只對嬴祇生氣。
曳月目光經過那些歡喜笑鬧的小弟子們,微微頜首,目光掃過一片,自然地望向主座上的人。
那人仍舊穿著矜貴優雅長長寬寬的藍衣,比起劍修,更像凡間的一位奢靡風雅的貴公子。
戴著白玉扳指的手指微微撐著頭,漫不經心,慵懶散漫地望來。
曳月對上他的神情的那一刻,眼前卻一片空白。
他看著他,卻并未看他的眼睛,并且將對方的神情映入眼里。
眉睫微垂,神情寡淡高冷,徑直走上前,坐到他以往的位置上。
嬴祇的左手位。
對其他人而言,主座一直是兩個。
嬴祇和曳月。
嬴祇身上的香氣緩緩蔓延來。
那慢慢悠悠,帶著似有若無笑意的聲音也和從前一樣。
明明只有七天而已,曳月卻覺得相隔七個月七年。
很是陌生。
“這次離開這么久,也不傳個消息回來,心情不好嗎”
和從前一樣。
一邊為他斟酒,一邊戲謔含笑的聲音,懶洋洋的“誰惹我們少爺生氣了這回總不是我了吧。”
曳月沒有看他,接過酒盞,一口飲下。
他第一次飲酒,喝的太急,嗆了一下。
眉睫微垂,被酒嗆到,生理性的淚意浸濕了眼尾的一簇睫羽。
曳月垂眸,在熱鬧的宴席中,平靜輕聲說“我沒有生氣。沒有人惹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