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少爺是最重要的。”嬴祇,“我找了你很久。這里太大了,在想,你要是又生氣跑掉,叫我去哪里找”
聲音不帶任何其他,只是輕輕的,深深的,一點嘆息。
因為這嘆息。
那些寂寞的孤獨的澀意于是消失了。
像紫陽花上,太陽出來就蒸發的朝露。
可以了。
可以了吧。
他說,他最重要。
所以,他果然是特別的吧。
雖然比別人晚,但會一直陪著嬴祇,最長時間的。
他不需要吃誰的醋,也不需要嫉妒什么。
他是嬴祇月的月,是玉皇山唯一親傳弟子。
他的名是嬴祇的名,他的劍是嬴祇的道。
還有比之更近的關系嗎
曳月眨了下眼。
在被發現軟弱,發現吃醋,發現在意,發現眷戀前。
先一步推開和他抵著頭的嬴祇。
這難得稱得上親密的距離。
蹙眉,平淡地“好熱。嬴祇,我餓了。”
是驕縱的,壞脾氣的,理所當然的。
嬴祇搖頭,輕聲“婚禮在黃昏傍晚舉行,給你留了吃的。在里面。”
“嗯。”少年走進去,并不看他一眼。
走進庭院門口的人,望著并未隨曳月一起進去,明明發現了自己,目光卻還望著少年背影的嬴祇。
那位好像并未意識到,他比少年更早習慣,少年的喜怒無常,習慣會被推開。
闕千善“你不覺得,你同那孩子太親近了嗎”
嬴祇“有什么不好”
闕千善“好不好,你自己會知道的。”
他點到即止,并不戳穿。
轉身便走。
興之所至,興盡而歸。
近則不遜遠則生怨。
若是養老婆自然沒什么,養孩子就出大麻煩了。
可他為什么要提醒
事情未曾發生前,人們通常并不感謝先知提醒。
婚禮,昏禮。
縱使是修仙者,在這件事上也遵循著古禮。
這是曳月第一次見人成親,還是兩個修士的。
沒有書上說的,嗩吶鑼鼓聲天。
素雅的琴聲,兩旁肅穆觀禮的賓客。
比起成親拜天地,更像祭拜天地。
負責主持的是瓊花劍派的掌門,那女子發如霜雪,容顏卻仍如雙十年華,只是威嚴氣度一見便知久經時光。
結契的兩人,紅男綠女。
這一點也和凡間玉國一樣。
婚服之上有日月星辰,有錦繡河山。
長長的衣擺,比帝王大婚更加肅穆莊重。
新娘素華仙子沒有如凡間女子一般戴著蓋頭,或者手持卻扇,清麗面容略施脂粉,繁復裝飾下,越顯秀麗英氣。
玉英道子一身紅衣,同妻子比起來容貌卻更加溫雅些,仿佛毫無棱角的玉石。
他便是撫琴之人。
在他悠揚的琴聲里,尊者燃起的香直入九天。
新娘從紅毯一頭,迎著他淡淡含情的目光一步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