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卻不記得,那放了往生蓮的禮物是送給誰的。
只記得,在婚禮之后,他們受到刺殺,當他醒來后從雷柚口中知道,嬴祇因為那場刺殺,盛怒之下誅殺了許多門派。
曳月的手指被往生蓮冰一樣的莖割傷,只一滴血,那半透明的蓮花慢慢染上了淡粉色。
那往生蓮像是一個開端。
曳月第一次意識到,他忽略了很多問題。
玉皇山的確在兩年多前的大比上贏了魁首的位置,但區區一場大比是不可能決定一個門派在修真界的排行和位置的。
尤其其他門派動輒幾千年,萬年的背景,玉皇山卻只有區區五年。
曳月望著來往的,在玉皇山上的別派弟子。
這些人換上了玉皇山的校服,但是,從他們的身上,出招習慣,手中的武器上,仍舊能分辨他們來自的門派。
即便曳月不太了解修真界,也找出了好幾個古老大宗門的身影。
更何況,那一日在潮生閣門前交手,他認得那些劍。
究竟是什么時候,玉皇山從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已經一躍成為了能讓穩居修真界前五的門派,也要送弟子前來的宗門
憑借的,肯定不是曳月這個至今仍舊未能突破洞虛境的大比魁首。
更不可能是區區三十多個人的宗門。
只有嬴祇。
曳月自然知道嬴祇很強,比修真界很多人都強,強到曳月有時候會忘了,嬴祇只有行道境,會下意識把他和傳說中的攖寧帝尊放一塊。
他當然知道,盡管有越境殺人的本事,嬴祇也不可能比一位即將飛升的帝尊強。
但他仍舊下意識相信嬴祇。
可他卻不知道,嬴祇到底做了什么,做過什么,想做什么。
嬴祇沒有跟他提過。
玉皇山上下都是散漫的,嬴祇好像也不需要玉皇山的弟子多努力,多強。
他從不在意弟子們的資質和修煉狀態,向來秉承無為而治。
但是,玉皇山的弟子除了闖山門通過考試進來的,白水村的孩子以外,一直以來都有一部分存在感不強的。
這些弟子甚至留在玉皇山的數量很少。
那就是,當年曳月在白水山莊見過的,嬴祇的屬下。
是了,當年大比的時候,嬴祇就說過,他要從那些屬下里選人,掛在外門弟子名下。
那些人每一個看著都像人中龍鳳,不是尋常資質,但曳月仔細回想起來,卻不記得每一個人的臉。
他教導玉皇山的弟子數年,竟然從未記得一個昔日白水山莊的人出現在弟子里。
所以,那些人才是嬴祇真正信重的力量
就像那些外派弟子抱怨的那樣,玉皇山的確人少,也沒有什么好玩有趣的。
但制度寬松,弟子們可以隨意往來山下。
于是很多人都喜歡往玉皇山下跑。
玉皇山下大的城池,小的村鎮,能去玩的地方太多了。
最熱鬧最大的城池叫永城。
長離性子跳脫,喜歡熱鬧,自然待不住。
他慫恿希音和曳月一起去永城玩,非要拉著曳月當他們的向導。
曳月對永城并不熟悉,但也來過幾次。
曾經和嬴祇一起去的。
這一次來了發現城里跟他的印象中變了一些,更繁華了。
他對吃喝玩樂沒有什么心得,只會帶著人走大路,將永城字面意思的逛一遍。
長離和希音卻好像很新鮮的樣子,路上的雜耍,路邊的攤販,什么都很感興趣,讓他們走不動路。
這會兒被路邊的套圈圈吸引了腳步。
曳月站在一旁等他們玩完。
目光下意識在街上打量,觀察,看到一座酒樓,無意間掃過酒樓二樓窗口,卻看到了他在玉皇山沒看到的人。
白水山莊一位侍從,后來在沐靈教的冰湖森林里,他也見到過對方,作為參加大比被淘汰的玉皇山弟子。
對方也看到了他,微微驚訝。
下意識好像是要隱藏的,但看到曳月的目光在對著他,便猶豫了一下,對他恭敬行禮。
行的不是玉皇山弟子的禮,是曳月十三歲時候,在白水山莊門口,那些人在嬴祇的示意下,喊他少主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