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養的,你不知道他什么樣他愛你的時候,自然不會。可他不愛你的時候你已經看到一回結果了,你就是殺了他,他也要走的。他若再一次離開你,難道你還要再殺他一次”
嬴祇不緊不慢“他能握到我的心劍,我怎么會殺他呢”
貧夫子一怔,手中的棋子險些滑落。
“怨不得,修真界的人說你愛他。你跟我說一句實話,你當真”
嬴祇搖頭,指間落下一子,笑意濃濃,懶洋洋的,輕慢的“我不愛他。但他是我的。”
夫子凝眉,如同看一個瘋子“你究竟為什么要復活他是無法釋懷你待他這般好,他竟背叛你”
嬴祇不甚經心“因為我猜,他也許能握住我的心劍。夫子知道的,我距離飛升,正缺一劫。這世間若是有什么人堪作我的劫,也就只有能執我心劍之人了。”
“我若是早知道,必不會叫你復活他。”
“唉。”貧夫子擲下最后一子,起身拂袖,搖搖晃晃而去。
留下嬴祇還執著棋子,垂眸望著陷入僵持的棋局,輕聲問“距離他復生,過去多久了”
一旁影子一般沉默的楓岫崇,聞言恭敬道“快一百天了。”
“這么久了嗎”嬴祇一怔。
難怪夫子問他,為什么不去見他。
修士的時間過得很慢又很快,常常意識不到時間的流速。
多久前的事情,也像是昨日。
彈指間便是數載。
一局棋便是百年。
嬴祇“你覺得,我為什么這么久都不去見他”
楓岫崇低下頭“弟子不知。也許師尊是在等師兄知錯,主動來見您。”
“知錯”嬴祇驟然失笑出聲,抬手撐著額頭,擋住了一只眼睛,微微搖頭,“你真是半點都不了解你這位師兄,他怎么會知錯從小到大每回可都是是我低頭哄著他的。”
嬴祇的笑意緩緩消失,他放下手,輕聲喃喃“果然,我的曳月,從不讓我失望。”
嬴祇起身,走出空霄殿。
楓岫崇望著他走出去的背影,低頭望著那局無解的珍瓏棋局。
許久,他皺眉“總不至于是,近情情怯。”
說完他自己先搖了頭。
嬴祇沒有心,沒有情。
行事獨斷果決。
更不會怯。
他不見就只是不想見。
就如現在,他想見了。
外面還是冬天,但孤皇山只有春天。
潮生閣里,花木繁盛,花開正好。
嬴祇走進庭院。
黃昏的陽光燦爛暖融。
坐在院中花草中的人,容顏如舊。
一切仿佛停留在當初,千羽扇的心境里出來,他們約定不再見面的那個初夏。
后來的一切好像都還沒有發生。
本來也是這樣的。
在回溯的過去即將結束的時候,他隨口吩咐說書人,將曳月的過去停留在他們最好的時候。
但那個說書人自作主張,保留了一切。
不過,這樣也好。
嬴祇望著坐在院中安靜不動的人。
這樣他擁有的,就是全部的曳月,一點也沒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