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因為母親的變臉,驟然驚恐向后跌倒,驚叫出聲。
外面電閃雷鳴。
五歲的長離病了。
俊朗的男人大步走進來,身上有風雨的氣息,但衣裳并未沾濕分毫。
他大步流星走到窗邊,看了一眼生病的幼童,又看向床邊稍顯憔悴憂郁的少女。
“長離這是怎么了”
姹女此刻的樣子和白天在長離面前的截然不同。
是純真憂郁天真無邪的少女。
白瞳在她的臉上再沒有可怖,只讓人覺得圣潔可憐。
“我也不知道,他回來哭得厲害,話也說不清楚,只說她們讓他滾出去,說這里不是他的家。”
她靜靜流下淚來。
“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不該克制不住愛意,背叛母親,她要打要罰我都甘愿,不要牽連我的長離。”
男人俊朗的臉上露出一絲陰霾。
“她哪是對你不滿,她不滿的是我罷了。”
男人轉身大步走出去,氣勢洶洶,神情和一開始的心不在焉比起來,山雨欲來。
床上的長離掙扎驚恐說著夢話,伸著手胡亂揮舞著。
但他的父親已經轉身走出去。
他的母親轉身望向男人離去的背影,臉上還掛著殘淚,神情卻沒有任何悲戚,只有入骨的恨意。
曳月跟著男人的腳步走出去。
這個人就是嬴祇和長離的父親。
就像長離的相貌和嬴祇毫無相似一樣,這個人的臉上也很難找到嬴祇的痕跡。
男人的相貌不似中原人,五官有些異化之處,最特殊的就是那雙碧色的眼睛,卻又不像妖族。
雪山宮殿最深處,一處溫泉一樣的花苑。
女人穿著寬大柔軟的衣服,并不同于丈夫女人的宮裝,她這個寒天之境真正的主人,衣著反而最是隨意。
長發也挽得隨意。
赤足伏在窗邊,窗外白雪皚皚,院中卻流水環繞,奇花異草。
女人拿著精致的酒瓶,似乎已經半醉。
院子里一派風雅,到處是竹簡和珍寶玉器。
“嬴惢rui持”
男人無視侍女的阻攔,長驅直入。
等見到屋子里的女人,咬牙切齒喚著對方的名字后,卻只是目光灼灼望著對方,不發一言。
嬴惢持回眸,半醉半醒望著男人,狹長的鳳眸似冷似嘲“姬逐光,你是來跟我炫耀你又有了幾個新美人的還是祇月又多了幾個弟弟妹妹”
曳月站在那里,凝視著嬴惢持那雙狹長的眼眸,嬴祇的眼睛和她母親很像。
但她是柔弱的,她的弱不是外表,而是一眼可見她的靈魂。
年幼被人豢養的貴族,單薄而沒有自保之力,讓她即便長大了也除了依附于人,毫無獨自生存的能力。
美麗,昂貴,又嬌弱。
即便讀了很多書,也無法找到解除自己痛苦的法子。
即便知道該如何做,也無法擺脫祖輩多年被人圈養控制,導致她從一出生就與生俱來附著于精神靈魂的孱弱和神經質。
外表卻要撐出強硬的樣子來。
姬逐光走到她面前,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口是心非,你明明就是介意,為什么一開始不說”
嬴惢持冷笑,笑容卻透著無法掩飾的凄然“說什么你是攖寧帝尊的弟子,我只是一個亡國之女,被人囚禁的奴隸。我怎么敢要你為我守身如玉”
姬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