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月目光坦然“長離讓嬴祇殺了我,你是幫兇嗎”
希音“”
心跳一瞬消失。
曳月沒有等他的回答,他伸手推開希音。
他們之間的距離因為這一推被無限拉遠。
大雪紛紛,遮天蔽日。
狂風吹拂。
和曳月死的那一天重合。
不是的,他想告訴那個人,他從未想要他死。
他無數次后悔。
此后一千年,他每天都想回到那一刻。
“我本就是想要保護你們的。”
微生希音毫不猶豫撥動箜篌,積攢一千年的悔恨、殺意,向著那個殺死曳月的兇手而去。
大雪靜止了一瞬。
希音看見大雪之中,殺死曳月的那個人的臉,長著長離的樣子。
箜篌的弦,在那一瞬間繃斷。
長離死的時候。
希音胸口的鈴鐺滾落在地。
在那一瞬間,微生希音身上的迷障消失不見。
他清楚看到,他殺了長離。
他清楚明白,是曳月讓他殺了長離。
他踉蹌走來,失魂落魄望著長離千瘡百孔的尸體,望著長離唇邊的笑。
因為曳月的死,他們很久都沒有再見了。
但這是,他養大的孩子。
眼淚遲了許久,才滾落了下來。
他跪倒在地,一種鋪天蓋地的荒謬和無力,仿佛從很久很久以前,從萬年或者更恒久的時刻開始,就籠罩玩弄著一切。
一種叫命運,叫因果的東西。
他張開嘴,用盡全力,幾乎無法呼吸“我本來是想要保護你們的。”
曳月讓他殺了長離。
就像一千年前,長離利用他,接近害死曳月。
如果不是他,曳月不會信任長離。
如果不是他,曳月和長離都不會死。
是他害死了他們。
“是我的錯,如果一定有人要死,死的應該是我。”
他抱著長離,無聲哽咽,絕望地看向導演了一切的曳月。
曳月沒有看他。
他望著白水河的彼岸。
在那里,在曳月一手導演讓希音殺死長離的同一時間。
只隔著一道時間壁壘。
說書人無聲叫他的名字,對他說了話。
曳月靜靜望著他。
隔著時間,他沒有聽到說書人的聲音。
他那時候在忙著殺長離。
只看到,對方臉上的笑。
像是遺憾,無奈,溫柔,坦然,還有一點悲傷。
在說書人身后,猶如掌管死亡的神明,嬴祇手中長長的心劍,從脊背刺進說書人的識海,毫不留情擊碎神魂。
曳月緩緩蹙眉,望著說書人死去,逐漸消失的臉。
說書人的臉和嬴祇并不相似,但那個神情,卻讓曳月短暫地想起了嬴祇。
十八歲那年,消失在萬妖之海的,那個嬴祇。
那張臉上的神情,好像是覺得抱歉,神明一樣的溫柔憐惜。
就好像曳月如今的一切,都是他的罪和錯。
對于一千年的一切,曳月從來毫無感覺,仿佛旁觀別人的事情。
可是在那一瞬,他那顆毫無波瀾,怨靈一樣的心,在那一刻忽然刺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