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是世間最親密的關系,可對于現在的孔意遲而言,連牽手的體溫都是陌生的,帶著初戀般的輕顫感,猶如曇花一現時的恍惚。
剛進院子,最先迎接出來的是在江家干了多年的珍姨,她看著江夜出生,看著他娶妻,江家待她如親人。
“阿夜和意遲來了呀”
珍姨笑容滿面,她是第一次見孔意遲,因為事先知道江夜會帶著妻子過來吃飯,便一眼認定江夜牽著的人是孔意遲。
“這是珍姨。”江夜跟孔意遲簡單介紹。
孔意遲跟著喚了聲。
都說相由心生,珍姨望著她的眼里帶著真心的歡喜,親切和藹不難相處。
“進來吧,江太在里頭等著你們呢。”
珍姨領著二人進門。
何苒在文件上干脆利索地簽完字,抬眼便看見了他們,她的目光掠過江夜和孔意遲拉著的女孩的手上。
在爾虞我詐的商界混跡多年,她早已練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領。
她面不改色,放下文件站了起來,嗓音里帶著女性少有的渾厚,聲音不大卻極有力度“來啦。”
孔意遲對何苒的情感是復雜的,她遠遠打量著對方,比一年前見面胖了點兒,臉色紅潤不少,沒有以前那般蒼白了,真好啊,她現在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面前。
一股酸流不受控制地從孔意遲的鼻尖直涌而上,徑直蔓延至眼眶里,酸酸楚楚的。
江夜察覺到握著的那只手在發抖,看了她一眼,女孩眼眶泛紅盈著淚花,我見猶憐的。
這,不會以為是他欺負的吧
他警惕的看了一眼自個老媽。
何苒先是瞪了滿臉無辜的江夜一眼,目光接著落在孔意遲身上,嚴肅的臉上適才展露出一絲和藹的笑意“七七,過來吧。”
孔意遲是七月七日出生的,七七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她的乳名,這么多年,叫她的乳名的只有她的父母和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只是這些人都不在了。
何苒以前只叫她意遲,今日這一聲七七讓孔意遲內心無比震撼,她想到自己的母親。
仿佛站在前方的何苒就是自己的母親。
甩開江夜的手,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沖了過去,抱住何苒。
她將耳朵貼在何苒的左胸口,聆聽她的心跳聲,砰砰砰,一下接著一下,是記憶里的熟悉的感覺,她鼻子一酸,嗚咽了聲。
何苒拍了拍她的肩,笑聲爽朗“傻孩子。”
江夜低頭看了眼被甩開的那只手,松了松手指,看著眼前這副母女情深的感人畫面,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何苒不是一般女人,一億人中也難找出一個比她優秀的人,不分男女。
她是外強中干的女強人,三十年前,何苒嫁入江家,協助江盛將江家企業做大做強走向國際,才有了如今不可撼動的地位,起初,圈子里都在傳何苒是因傍上江家這棵大樹才爬上如今的地位,后來,她讓那些人相信,江家是因為有了何苒才長盛不衰,江太何苒,何苒江太,她比江盛更不好惹。
她常常陪著丈夫出現在媒體面前,干練霸氣不茍言笑,往那一站便氣場十足,記者提問時都要小心翼翼的。
可如今,她抱著兒媳婦,難得露出了柔軟的一面。
“好啦,先吃飯吧。”何苒摸了摸孔意遲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