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雖買不起,挖個坑他還是有力氣的。
陳云起把手中木柴劈開,吐出兩個字“沒死。”
“沒死”吳青陽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外,這么重的傷,一夜過去居然還能留著一口氣,這姑娘的命可真硬啊。
他唏噓地感嘆了兩句,陳云起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聲,并未提及少女身上異常。
吳青陽也沒有察覺,他實在有些好奇少女如今情形,當即便要往房中去看看。
陳云起攔下了他。
吳青陽有些奇怪“云起”
“她可能不是人。”陳云起語氣低沉。
見他神情認真,不似在玩笑,吳青陽也正經了許多“不是人,那還能是什么”
陳云起自然也不知道答案,在知道少女身上異常后,吳青陽好奇心愈盛,他沒膽子自己進門,硬拖著陳云起作陪。
于是片刻后,兩人一道蹲在床榻前,吳青陽打量著少女蒼白的面容,自言自語道“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妖怪啊”
或許是因為少女看起來同尋常人沒有太大分別,他也就不覺得多么畏懼。
相比之下,在他身旁的陳云起雖然一言不發,舉止中卻透出顯而易見的戒備。
在山林中行走數年的直覺告訴他,看似羸弱無害的,未必真是如此。
“云起,你說她不是人還能是什么”
“不知道。”
“會不會她就是人你看她長得和人沒什么分別啊。”
“人流那么多血,早死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半天,少女也沒有醒轉的跡象,吳青陽只能先遺憾離開。再不回去,午睡醒的吳郎中就該發現他又偷溜躲懶了。
或許是對少女實在好奇,之后兩日,吳青陽得了空便往陳家小院跑。可惜少女身上再未出現過什么神異變化,她雙目緊闔,呼吸輕淺,像是睡了過去,但遲遲沒有醒來。
“今日日頭好,不如把她推出去曬曬太陽”這日,吳青陽突發奇想地提議道。
蹲在院中浣衣的陳云起沒說話,吳青陽便只當他同意了,動手將少女抱上竹椅,又扛著竹椅向外挪去。
他的力氣雖不比陳云起,但平素做藥鋪學徒也少不了體力活,因此此時連人帶椅扛起也沒顯出什么為難。
走出屋檐,日光徐徐攀上少女素色裙裳,她纖長的指尖暴露在天光下,便在這一瞬,蒼白的皮膚像是被火灼傷一般龜裂開來,現出一道又一道可怖紅痕。
吳青陽看著這一幕,驚得呆在原地,全然忘了動作。
就在這時,少女眼睫顫動,緩緩睜開,正好與吳青陽相對。
那是一雙純黑的眼眸,眸中不見絲毫光彩,只是與之對視,便好像要被拖入不見底的深淵。
吳青陽腦中一片空白,手上一松,少女連人帶椅摔了下去。
在熾烈陽光下,她身上灼傷越發嚴重。
陳云起也注意到了這般變故,看著少女身上灼傷,他不由瞳孔微縮。看了一眼天光,緊抿著唇角的陳云起快步上前將少女抱起,踏入有屋瓦遮蔽的廳堂,避開陽光直射,她身上紅痕終于止住了蔓延的趨勢。
吳青陽也終于回過神來,他將竹椅搬回屋內,看著陳云起將少女放下,她手上傷痕看起來很是可怖,剛剛發生的事,真的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