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稱量出十六克豆子,倒進豆倉,一邊研磨,一邊慢吞吞地想著忽然出現在面前的人。
他看起來過得很不錯,身上的白色t恤雖然簡單,唯一的彩色是領口橙色的邊緣和衣服上的商標,但祝余卻知道那件t恤價格四位數。
手腕上的手表至少也要五位數,他以前就不肯向他媽媽低頭,現在應該不會,所以他肯定是憑借自己的努力才過上好日子的。
一定是,她篤定地想著。
豆子磨好了,她用熱水濕潤濾紙,同時溫熱濾壺,把壺里的水倒掉之后,才把粉倉取下,將研磨好的咖啡粉倒進濾杯里。
粉末與水融合,萃取出咖啡液體,水的熱氣與濃郁的咖啡香一起隨著滴滴答答的節奏漸漸在周圍散開,好像堆積在心里的壓力逐漸散開一般。
池鶴不知道別人看這位咖啡師煮咖啡時是什么感覺,他就是這么想的。
看著咖啡師以熟練的手法磨豆,注水,悶蒸,琥珀色的液體滴答滴答從濾孔滴落,每一個動作都流暢優美,仿佛渾然天成。
他忽然有一種游離的錯覺,仿佛時間正在眼前清晰可見地流逝,但他并不覺得可惜,而是覺得放松。
顆顆飽滿瑩潤的咖啡豆,在咖啡師的手中變成一杯醇香透亮的咖啡,仿佛時光都慢了下來。
她垂著眼,神情沉靜專注,又似乎有些慵懶,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讓他也忍不住跟著一起安靜下來,心情愉悅又放松。
浮躁的心也隨之沉淀,變得如同琥珀色般清澈。
咖啡煮好了,祝余將濾杯拿開,用攪拌棒混勻萃取出來的咖啡液體,倒進裝有冰塊的玻璃杯里,在托盤上放張杯墊,再把咖啡杯放上去,同時在托盤放上咖啡勺、奶球、袋糖和紙巾。
羅瀚剛好在吧臺外面,幫她把咖啡送去給池鶴。
池鶴一直看著她的動作,只覺得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
這時她抬眼看了過來,恰好和他四目相對,她似乎猶豫一下,又鼓足了勇氣,才說“今天的豆子不錯,你嘗嘗看喜不喜歡。”
桌子與吧臺離得不算遠,店里也比較安靜,池鶴可以清楚地聽見她說了什么,于是道了聲謝。
她靦腆地笑笑,別過頭去,對剛進來的客人說歡迎光臨,笑著問對方想喝點什么,態度大方又自然。
池鶴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覺得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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