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奶晾溫,他的咖啡也好了,空氣中回蕩著淡淡的咖啡香味,池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有甜潤的莓果香,是他平時熟悉且喜歡的味道。
但很奇怪,他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好像沒有白天在咖啡店里喝到的那杯手沖那么好喝,少了點甜感,不知道是因為豆子的原因,還是他沖泡手法不及咖啡師。
那杯水洗耶加活潑柔和的口感,和明亮的茉莉花香,留給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幾乎是在一瞬間,他決定,以后可以多光顧光顧那家咖啡店,畢竟環境不錯,出品也不錯。
他的眼前忽地閃過咖啡師低頭沖咖啡時的模樣,修長的手指握住水壺把手微微一傾,水流從鵝頸壺壺嘴傾瀉而出,她另一邊手會放在吧臺上,纖細的指尖輕輕在臺面有節奏地擊打著。
自在又愜意,如同午后慵懶的日光。
有種漫不經心的隨意,但實際仍在聚精會神地注意著周遭的一切。
似乎有些有趣,他想。
印象里好像有這么一個人,明明在意周圍的人在意得要死,別人說一句不好聽的話她都要多想幾遍是不是在罵我,卻偏要裝作不在意。
他覺得自己應該認識這么一個人的,但想來想去,又想不起對方的臉孔,大約是因為時間過得太久,他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太多,需要投入關注的事情也太多的緣故。
“吃吧,吃完了就去睡覺。”他蹲下來,把奶盆放到小狗跟前。
小家伙低頭開始吧嗒吧嗒喝奶。
它是喬棟前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一只白色的公博美犬,偏偏取名叫公主。
在那之前,池鶴一直以為自己以后會養一只貓,那種很皮實的田園貍花貓,他記得自己擁有過一只,但是它跑了,就算他每天都把午飯省下來給它吃,它還是跑了。
后來他偶爾會想,人還是得自己強大,當你站在高處,你所遇見的一切都是友善的,就像自從搬進碧波新府的大平層,連防了他十幾年的莊世凱,即便不知道他在funnytoys的真正身份,也開始對他和顏悅色,試圖籠絡他,想要從他身上榨取好處,希望他能為他所用。
反過來,如果你弱小,你就會連自己喜歡的東西都守不住,不是被奪走,就是自己離開,像他被莊概摔壞父親送給他的鋼筆,像他的母親離開他成為莊概一心一意的好繼母,也像那只不告而別的貍花貓。
喬棟把狗送過來和他作伴,他查過資料,見到說博美犬領地意識很強,性格很敏感,于是他又打消了再養一只貓的想法。
狗狗不可愛嗎,要什么貍花貓。
公主吧嗒吧嗒喝奶,池鶴咕咚咕咚灌咖啡,幾乎是同時喝完屬于自己的那份東西,然后四目相對。
它還舔了舔嘴巴,小聲地汪了一下。
池鶴把奶盆撿起來,沖它揮揮手,“你睡覺去吧。”
小家伙不肯走,就地一趴,看著他走進廚房,等他洗完碗出來,又屁顛屁顛地跟去書房。
池鶴擰亮臺燈,打開電腦,繼續沒寫完的稿子。
鍵盤響起噼里啪啦的敲擊聲,公主趴在他腳邊,開始打瞌睡。
他正寫得興起,手機響起信息提示音,有心不搭理吧,又怕是什么重要的事,只好暫時中斷打字,把手機拿過來。
一看,發信息過來的是他結緣于網絡,最后奔現成功的好基友賀淵。
賀淵,筆名一葦渡江,和池鶴同一時期簽約榕江文學城,分到同一個頻道的同一個編輯手下,因為經常同一段時間開新文,所以經常在排行榜上當同桌,這就難免會好奇對方寫了什么,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