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鶴將自己的工作形容為流水線上的其中一環,還算有點重要的螺絲釘。
祝余說他謙虛,“沒有設計師,哪里來的點子,沒有點子,哪里來的項目。”
“謝謝夸獎。”池鶴把最后兩口巧克力牛奶喝完,覺得膩得不行,問她要白水。
祝余一邊給他倒水,一邊好奇地問“可是你怎么有時間每天都過來,不用坐班么”
“假公濟私,遲到早退。”池鶴蹭蹭鼻尖,直言不諱,并且不以為恥。
祝余露出不信的表情,堅持認為是他們公司對設計師的考勤制度比較寬松。
但池鶴卻微微一笑,覺得自己裝逼的機會終于到了。
“其實是因為我是公司創始人之一,雖然也在公司上班,但只要我把工作完成了,就沒人管我是不是遲到早退,不去都行,我不拿全勤。”
祝余看著他云淡風輕的臉孔“”
我單知道他發財了,卻不知道他已經混成了可惡的特權階層
但隨即她后知后覺地回過神,震驚地看著池鶴“funnytoys是你的”
“不是我的,我只是有一部分股份。”池鶴搖頭解釋道。
他跟她說起大學時代的創業經歷,說他們剛開始那幾年沒什么業務,在京市都混不下去了,幸好喬棟家里就是做玩具廠的,讓他們把辦公室安在廠房一處小小的房間里。
“就兩張辦公桌,兩臺電腦,面對面地放著,喬棟想辦法拉點做代工的業務,他爸看我們實在太艱難了,大發慈悲,在工廠給我們開了一條生產線,那時候我們幫人家生產棉花娃娃,來圖打樣,來樣加工,如果沒有設計圖,或者對自己的圖紙不滿意,我們也可以幫著設計,一張圖紙就賣幾百塊。”
那段時光真的很難,每天早上睜開眼第一件事,想的都是今天有沒有活。
“幸好后來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笑著,一句話帶過了所有沒有說出口的艱難。
如同祝余也只是用短短十幾二十分鐘,就將她這十幾年里發生的事都說完了一樣,省略其中許多細節。
他們都經歷過人生中一段堪稱至暗時刻的歲月,生活掀起的風暴不為人知,他們被生活打碎,又被生活重塑,最終成為更豐滿更平和,甚至是刀槍不入的大人。
然后穿越過各自為戰的長長歲月,穿越過風雨,站在了對方面前,就著一杯咖啡,聊一下午的往事。
巨大的時間空隙就這樣被彌補起來,仿佛他們也參與了彼此的過去,一直都沒有走散過。
祝余這時說“說起來,我第一次知道盲盒,好像就是你們公司的。”
池鶴聞言好奇道“是么,是哪個系列的產品”
“電視劇的聯名。”祝余想了想,“好幾年前的事了,有一部古偶叫登仙臺的,你看沒看過就是那部電視劇,出了個角色系列盲盒。”
登仙臺。
池鶴眉心一跳,不自覺地有點心虛,但表現得很鎮定“你說這部戲啊,當然看過,那是funnytoys很重要的一個i,因為它的成功,我們才找到了最終的方向,否則現在就只是一個棉花娃娃的代工廠而已。”
祝余沒有想太多,只笑道“這樣看來,不管是導演,還是你們,膽子都挺大的。”
一部這么火的古偶,隨便就找了個小公司做聯名,幸好他們成功了,不然會被劇粉和書粉罵死。
還會連累鶴山仙人太太的名聲
祝余嘀嘀咕咕,池鶴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很喜歡這部劇么”
“沒有啊,我喜歡這本原著。”祝余坦誠直言,“我就是去看看劇到底改成什么樣了。”
池鶴“”內心突然忐忑。
但他又不可能直接說,誒,你知道嗎,這書我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