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大忽然接連后退兩步,扶著椅子把手緩緩坐下來“頭暈,去不了。”
蔣大嫂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她覺得自己真是倒霉至極,嫁了個沒用的老公遇事就知道躲,什么都將她推在前頭,有好處的時候倒是沖得比誰都快。
蔣大郎也沒再執著于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扶著老婆小心翼翼地坐在軟塌上,嘴上還不停地關心著“媳婦,你小心點,可千萬別磕了碰了”
他完全沉浸在好丈夫的角色里,壓根不管親娘是什么處境。
蔣大嫂憤憤的盯了眾人一眼,又見三房夫妻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忍不住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與她對上眼,說道“要是你不去,那這邪祟干脆就別除了,我困了,要休息。”
蔣大嫂眼見自己躲不過去了,跺跺腳,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楚玉見了蔣大嫂,聽完她的來意,立馬問道“母親讓我去商量什么事是讓我去拿銀子嗎你們也確實該提前交下個季度的房租了。”
蔣大嫂氣得聲音都差點變形了“這個月不是才交過嗎怎么又要提前交還是一個季度”
楚玉“如果你不能接受一個季度,那樣可以提前交一年的房租。”
蔣大嫂聽到這話,整個人差點裂開。
她還記得自己來的使命,眼珠子轉了轉,說道“交房租這事,我們一起去母親那里商量。”
楚玉“不去,這事是通知,不是跟你商量。”
蔣大嫂拳頭握緊,盡力壓抑怒火,說道“弟妹,母親請你過去有事相商,她畢竟是你的婆母”
楚玉倒很干脆“我隨時可以跟蔣拓和離,她也隨時不是我的婆母,以后她那邊沒什么大事別來煩我。”
蔣大嫂見楚玉油鹽不進,瘋狂轉動起自己那并不聰明的小腦瓜,絞盡腦汁編了個謊言,并順手將鍋甩給老太太“母親病了,她想讓你去侍疾”
楚玉靜靜地望著她“母親都快病了一個月,又不是要死了,不去。”
蔣大嫂聽著這話,暗道只能出絕招了,一抹眼淚“弟妹,母親她真的快不行了,就等著見你呢。”
楚玉忽然從榻上起身“什么,母親要死了那我得去見她最后一面啊。”
蔣大嫂見她答應,心下松了口氣。
楚玉又朝著蔣大嫂道“母親病逝之后,老爺循例丁憂三年,到時候咱們全家應該要一起回鄉,不過我覺得很奇怪,怎么突然就病危了,大嫂,你不會在騙我吧”
蔣大嫂一陣心慌,但還是強行鎮定“我怎么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楚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也對,若是假的,那豈不成了大嫂在詛咒婆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報到衙門里去都得當場打死的重罪,大嫂怎么會干呢”
“對,我怎么會干哪種事呢。”
蔣大嫂嘴唇顫抖著,心下祈禱道長和神婆能有點作用,將楚玉給徹底斬殺。
楚玉嚇唬完蔣大嫂,又朝著陳嬤嬤一臉凝重地道“快讓庫房將白幡麻衣等治喪用品找出來,一旦松鶴堂傳出噩耗來,立馬就掛上去。”
蔣大嫂心道倒也不至于現在就準備這些。
楚玉又接著說道“你快派個人,去衙門里將老爺請回來,就說老太太要沒了,書院那邊也要派人,畢竟是親孫子,祖母都要沒了,也該回家守孝”
楚玉一樁樁一件件安排下去,細致入微的模樣儼然是打算是來真的。
蔣大嫂見蔣拓也被叫回來了,心底一陣痛快,暗道就算躲在衙門里又如何,如今還不是乖乖要回來。
忽然心慌起來,說道“弟妹,先不著急安排這些,母親還等著見你呢。”
楚玉卻一臉嚴肅,說道“怎么能不提前安排大嫂,你不懂京中規矩,京城人極重白事,若是稍有疏忽,別人還不知道要怎么嘲笑我們蔣家呢,這種事,再如何重視也不為過。”
蔣大嫂心里沉甸甸的,暗道也不知老太太知道自己被活著出喪會怎么想。
楚玉將所有安排全部吩咐下去后,又進了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