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穎轉過身,背對著蘇二伯,那一瞬間,她臉上露出了與當下身體的這個年紀所完全不符的陰狠表情。
蘇穎冷笑道“呵,那您就等著看唄,他既然能算計我家,就也能算計您家,您先給東西挪個地兒,完后地窖里大門兒敞開,看會不會丟東西唄。”
其實這才是蘇穎著急想趕緊來找蘇二伯的目的。
上輩子,蘇二伯家的地窖里,是在幾年后的時候進過賊的,那賊什么糧食都沒偷,就是給地窖的地弄的亂七八糟的,這就奇了怪了,當時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直到后來蘇穎聽到了那個傳聞,才弄明白他二伯家確實是丟了東西了,只不過是丟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罷了。
這輩子,估計要不了多久,蘇大伯就該以兒子結婚,家里招待不開為由,說要借用蘇穎家的破爛茅草屋,其實是想趁機偷走蘇穎家地窖里的金子了。
上輩子劉蘭香面皮子薄,蘇大伯一說劉蘭香就答應了,完后帶著一家子來蘇二伯家擠了兩天。
就明明是蘇二伯家的房子更好更氣派,堅固的石頭房子呢,蘇穎當時一直想不明白,為啥蘇大伯要跟她家借房,但那會兒她對蘇大伯還有親人的濾鏡在,又是小一輩兒的人,哪好意思問呀。
后來她才明白,蘇大伯那是看她爹已經死了,欺負她家里沒人了,柿子撿軟的先開始捏呢。
完后過了幾年,蘇大伯的膽子愈發的大了,又想辦法給蘇二伯家的金子也偷走了。
不過這輩子,蘇穎可不打算再同意蘇大伯借房子的要求了,那說不準到時候蘇大伯就要劍走偏鋒,直接干出點兒啥呢。
可要是真的那樣兒,那更好,蘇穎打算給她大伯抓個現行兒
蘇二伯聽完蘇穎的話,抬頭瞅了大侄女一眼,忽然就把頭埋到膝蓋里,悶悶兒的哭了起來。
一個大老爺們兒,三十啷當快四十了歲,孩子都生了仨,大孫子都快出生了,現在能跟小了一輩兒的侄女面前,哭得這么沒有體面,那可見是崩潰到了極點。
那蘇二伯能不崩潰嘛,他爸蘇老爺子本來就是外來的,祖籍都不知道在哪兒呢,這親近些的跟他一輩兒的人里,就是他哥跟他弟了,可他親弟弟剛死,這眼瞅著,有可能是讓他親哥哥給算計死的,而且他親哥還極有可能也正在算計著他呢
那他弟這一走,家里剩下個年輕的小寡婦,和四個年紀不大的娃,萬一他弟媳婦意志不堅定改嫁了,幾個娃又能自個兒堅持多久又該要靠著什么生活就算是她弟媳婦改嫁把孩子都帶走了,那他弟蘇老三的房子會落入誰的手里誰會惦記著這房子呢又或者他弟媳婦不改嫁,但一個小寡婦帶著四個娃,這日子得難成什么樣兒啊
這些個問題,他哥蘇老大就真的一個都沒有想過嗎
這些個東西它就不能細想,一細想后脊梁就開始發寒。
他哥怎么能這么奸他哥怎么能這么狠這是他一個爹媽生的親大哥嘛嗚嗚嗚
蘇老二哭著哭著,越來越悲從中來,越來越難以自抑。
但蘇穎已經不想再跟這兒耗著了,該說的都已經跟她二伯說完了,她得趕緊回家,要不她媽劉蘭香該要等著急了。
蘇穎又掏出兜里的好幾張洗澡的票子和理發的票子,往蘇二伯手上一塞“二伯,后天是秋收假的最后一天,到時候咱兩家上公社的澡堂子洗澡去吧,咱后天早上一塊兒坐胡老六的騾車去公社,那天都早點兒起。行了您別哭了,待會兒給我二大媽招來可咋辦,您擦擦眼淚兒,給東西趕緊的挪個地兒吧,別到時候真沒了,那我爺擱地下都得氣活了。哦對了,您想著叫驢蛋明兒早上吃完飯,拿上您那尼龍繩子和背簍,跟我一塊兒上后山撿野栗子去,您記住了不我就先回去了,待會兒我媽要著急了。”
蘇二伯“”
蘇二伯懵懵的看了看手里的好幾張洗澡票兒和理發票兒,又回想了一遍剛才侄女的話。
蘇二伯掛著鼻涕扭扭抬頭,悲憤且委屈的道“你是不是去黑市了我說你剛才怎么不說呢,甭想蒙混過關而且你二伯我都這么悲傷了,你竟然還想著跟驢蛋去后山摘栗子”
蘇穎“”
就您的這個腦袋瓜子,轉得這叫一個快呦,怨不得您能當大隊的會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