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害怕一姑父和表姐會讓一姑趕她。
畢竟一姑跟自家,大伯家,大姨家那些恩怨,她都背得滾瓜爛熟。
如果一姑送她回去,她肯定逃不了一頓打,不僅挨打,媽還會當即把她綁到王大友家。
因為王大友爸媽說了,如果她不嫁給王大友害王大友做孤魂野鬼,那王家就要讓他們家沒根兒。
媽為了弟弟只能犧牲她。
可許純不愿意犧牲自己啊,她找不著人替她做主。
她嘗試過找派出所的公安,但對方以為這是家庭矛盾,母女吵架,好心找媽聊了幾句。
結果就是她又被打了一頓。
許純沒辦法,真的找不到誰可以幫自己。
這才大著膽子偷了家里錢當車費,來榕城找一姑。
因為一姑和一姑父是家里最有學問的。
她想,他們肯定有辦法。
如今,一姑愿意在關鍵時候收留她一段時間,表姐沒有要趕她的意思,許純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而客廳里,叢智淵也回來了。
見到客廳里一家三個排排坐,廚房也沒有飯香味兒,立馬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
“慧英,你們坐這兒干什么呢,今晚不做飯啦”
叢智淵將腋下夾著的書往柜子上一擱,鼻翼微動,好像有煎蛋的味道。
許慧英把許純的事說了。
叢智淵思考片刻,沒有說妻子多管閑事,而是先認可她幫人的好心。
跟妻子說,他覺得讓對方留在家里養幾天傷沒問題。
夫妻倆統一戰線后,才讓妻子把許純喊出來。
許純忐忑不安,小聲喊了句“一,一姑父。”
“許純,你的事琦琦媽媽跟我們說過了,你很勇敢,也做得很對。”
聽到一姑父夸獎,許純眼眶紅了紅。
“但你媽你大伯大姨跟我和琦琦媽媽不太對付,所以我們不好明著幫什么,也沒那個能力幫你對抗親生母親,你明白嗎”
他越說,許純臉色越白,以為一姑父要趕她走。
站那兒有些搖搖欲墜。
叢智淵瞧見了,也不忍心。
但有些話呢,就得先說明白。
“我和琦琦媽商量過了,你先在家里養傷。等傷好了如果想留在榕城,那我們就幫你租個小單間,前面三個月房租我和你一姑付,后面的由你自己來,多余的我們就幫不上忙了。”
這就是救急不救窮的意思了。
畢竟說是親戚兩家關系其實不尷不尬。
再想到當初幺女兒高燒不退,他和慧英求爺爺告奶奶,差點跪下求他們借錢人家都不搭理。
叢智淵就當不了圣人。
許純再可憐,他也沒辦法把她當親侄女那樣護著。
愿意給“流浪”的她臨時住處,已經算全了她和妻子那點血緣。
許純沒想到峰回路轉。
頓時哭得稀里嘩啦,感激涕零“一姑父,一姑,謝謝你們,我以后會報答你們的,真的”
叢智淵擺手,只道不用。
既然許純得在叢琦屋里住幾晚,叢琦便先到臥室收拾了。
她有一點點小怪癖。
床讓別人睡沒關系,但親手做的那些娃娃小玩偶,習慣玩的小東西和日記本卻不喜歡別人碰。
反正星海花園那邊不打算出租。
過陣子兩人還打算把這邊老房子改一改,叢琦干脆把自己那些小玩意兒全收到星海的房子里去。
暨和北拿了紙箱,叢琦將書桌上的東西一件一件往箱子里放。
她遞一件到暨和北手里,就要喜滋滋當一回解說員。
什么這是誰誰誰送的,那是用什么做的,還有那個是幾歲時爸媽送的生日禮物
直到
“哦看到沒,這個封面我自己做的唷,這是我的日記”
日記本剛到暨和北手里還沒摸熱乎,立馬被叢琦拽了回去。
她反應這么大。
暨和北實在很好奇這日記本里都寫了些什么。
“日記本”
叢琦眼神游移,不自在地咳了兩聲“什么日記,你聽錯了,這是我的筆記本。記錄錯題的。”
暨和北視線落在粉粉嫩嫩很公主風的表皮上。
微微一笑。
錯題本
說謊不打草稿。
“原來如此,你讀書時這么刻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