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琦此刻在客串陳鶴之的新劇牢籠。
陳導拍的劇大都是反應某個階段的社會現狀。
比如漁女是解放前新舊觀念的碰撞,是人生百態。
那牢籠則是講述婚姻,講述婚姻中女人面臨的各種困境。
她的劇里往往少不了刻畫“情”,親情友情愛情都有,篇幅還不低。
但她的情總是刻畫得理想和現實交融,很難給人徹底的愉悅感。
前一秒還是夢幻的美好的,后一秒就把打碎它。
看她的劇哪怕男女主此刻相擁纏綿,觀眾腦子里也在擔心明天會不會出意外。
叢琦這次客串一個被生活磨掉脊梁,被家暴也要咬牙撐著,自我感動于過往的付出的女人。
被兒子憎恨,被丈夫嫌棄死魚一條,她鬧,她忍,最終在看到丈夫兒子開心地慶祝外頭女人懷孕時徹底崩潰,跳樓自殺。
這是牢籠中的一個小單元。
大概就三四集的戲份。
角色很可憐,也很可悲。
叢琦本心不認同這個角色的做法。
換了她,當挨第一個巴掌時她就要想著還回去,不僅得還,至少得還兩個巴掌。
更別提多年忍耐,苦苦挽回了。
一個垃圾有什么可挽回的
垃圾就該進垃圾堆里,而不是天天琢磨著如何變廢為寶。
所以陳鶴之邀請她客串這個角色時她很猶豫。
不是覺得自己名氣大再拍小配角掉價,而是因為不認可,她沒辦法認可這個角色的心理。
害怕詮釋不了角色的內心。
但糾結再三她還是接了。
一來漁女的知遇之恩得還;
二嘛,她也想挑戰一下,想經歷下跟自己完全不同選擇的人生究竟是怎么樣的。
事實證明,這的確是很大的挑戰。
叢琦拍牢籠拍得非常比任何一部劇艱難。
每天都在本我和“角色”的思維中拉扯。
一起床,她就要催眠自己不是叢琦而是秋小之。
三四集的戲份因為太過灰色無望,拍了大概二十天,拍完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酈慧心見了都有點心疼。
“這幾年你忙得跟陀螺一樣,要不要留幾個月休息你家暨先生都跟我抗議了。”
那哪叫抗議,叫警告還差不多。
“是要休息,那個清宮劇是十月下旬開機對不對中間三個月別給我安排工作了,正好現在是暑假,我爸媽今年也不打算開補習班。我想帶他們出國玩玩,之前院里幾個阿姨抱團出國轉了一圈,我媽可羨慕了。”
這時候大家對外國都感到新奇。
出國玩一圈值得吹一年。
叢琦對國外也很好奇。
想去體驗體驗外國的人文風情,想去世界各地拍照留戀。
其實去年就想帶他們出門,結果爸媽不想做睜眼瞎,非得做準備工作。
他們的準備工作就是跟著磁帶學英語,跟著電視臺學法語。
反正不求學得深入,日常對話必須學,簡單的路標得會
酈慧心聽完,忍不住笑“啊這么費事兒,你沒跟他們說可以帶翻譯,找導游嗎”
叢琦白了她一眼。
嘟了嘟嘴,無奈狀“說了,怎么沒說。”
“你猜我爸怎么回的”
“怎么說”
“他說能自己干的事為什么要花錢請人你剛脫離無產階級就要跟普通大眾劃清界限啊”
酈慧心聞言也噎住了。
叢琦攤手“嗯,后來我一想,大概是這兩年的確習慣了助理幫我干這干那,穿戲服做頭發隨時有人幫忙,我變懶了,覺得什么都能拿錢搞定了,就忍不住以這個標準去干涉他們的生活模式。”
“我覺得有導游和翻譯會輕松。但對他們來說旅游就是玩個開心,自己探索才最有趣,而且兩個人一起學習新事物本身就是一種樂趣。所以咯,今年語言小成終于可以出去了。”
“你爸你媽感情挺好的。”
叢琦眉眼彎了彎。
笑容燦爛“是挺好的,少年夫妻老來伴嘛。”
放現在來說,她爸媽是妥妥的早戀,生下她時才18歲呢。
“你家暨先生也去”
“去啊,一家人怎么能少了他。”
如果她敢丟下暨和北,對方能怨夫臉一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