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沈秀住客房秦伯張張嘴,徹底摸不透司馬燁的想法了。忖度片刻,秦伯道“殿下,您究竟打算如何處置她不殺她了”
司馬燁仿若陷入難題之中,好半晌,才道“就先這么著。”
秦伯心道,殿下現在可能或許大抵不想殺沈秀。莫非是相信了沈秀的清白,覺得自己冤枉了她但他方才還聽下人說,殿下拿著劍去了柴房,似要殺沈秀,雖然最后沒有動手。
前一刻要殺人,后一刻就突然覺得自己冤枉了別人秦伯滿頭霧水,去吩咐侍從收拾客房。
“搬到客房住不關在這里了”這待遇還變好了沈秀問“老伯,世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殺要剮,能否給個準話”
“我也不知世子到底有何打算。”秦伯搖頭。
雖不知司馬燁到底有什么打算,但能活一天是一天,晚一點死,活下來的幾率就更大。沈秀吐氣。若她有男主那樣天花板級別的武力值,她早就能逃之夭夭。
如果能活下來逃出去,她一定要去學武功。只是不知,十五歲學武功晚不晚,來不來得及。
她想學男主那樣的武功,手都不用動一下,就能碾壓性地殺掉敵人。
一路跟隨著秦伯來到客房,沈秀差點又被高高的門檻絆倒。她環顧室內。
視線一一掃過柔軟的地毯,栩栩如生的雕花屏風,精雕細琢的紫檀木桌椅,插著花的汝窯花囊,繁復華美的云羅綢拔步床,極盡精美,極盡奢華。
“我真的住這里”她遲疑道。
“是。”
沈秀上輩子,這輩子,都未住過這么好的房間。她摸摸鼻子,正準備坐下,忽而道“老伯,秦伯,我能要一些熱水嗎我想洗浴一番。”
“行。”
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干凈衣裳,沈秀躺到床上去。
蠶絲織就的夏涼被,冰冰涼涼,絲滑細膩,柔軟若流水,輕輕裹在身上極其舒適。舒適愜意到讓她困倦起來,漸漸睡去。
天快黑下來時,國子監騎射場里。司馬燁一身紫色斜領箭袖袍,腰帶蔽膝繡有如意紋,手里拿著鍍金翎羽箭。
“嗖”長箭射出去,正中靶子中央。
“阿燁,近日箭術大漲啊。”二皇子司馬朗笑道。司馬燁嗯了一聲,繼續射箭。
司馬朗“天都黑了,還不家去”
“今日不回去。”
他不愿回去見到沈秀。
“也是,回去做什么,反正姑姑也不在家。”司馬朗道。
長央公主半月前,去大相國寺清修去了,還有半月才會回府。
長央公主不在,司馬朗覺得司馬燁一個人在府里待著,難免寂悶了些。若是有妻妾還好,有妻妾還能作伴,只他這個表弟是個不開竅的,今年已十六,房里連半個女人也沒有。
思及此,司馬朗心思一轉,“阿燁,不若今晚夜去我宮里歇著我部下前兩日獻上了幾位舞姬,貌甚美,阿燁,去欣賞欣賞她們的舞姿如何”
司馬燁轉頭,“舞姬貌甚美”
“是也”司馬朗見他似有意動,他挑眉,阿燁這是終于要開竅了
殊不知司馬燁只是因為一整天,腦子里都是沈秀,故而欲轉移注意力,才表現出對舞姬的興趣來。
兩人直接騎馬,一路去往永寧殿。宮女們服侍他們換衣凈手,擺上餐盤酒盞。
樂師吹彈演奏時,紅衣曼妙的舞姬手執紅扇,步步生蓮,至到臺中央。
紅扇輕移,舞姬的容貌暴露出來,個個貌美不可方物。她們翩翩起舞,身姿飄逸,若天仙下凡。
司馬朗欣賞著美人的曼妙舞姿,看得起勁,他問司馬燁,“阿燁,如何”
司馬燁面無表情,“什么丑東西”
“丑東西”司馬朗懷疑自己耳朵出現問題,“你說她們丑”
司馬燁放下酒盞,一揮手,不耐煩道“都給我下去”
舞姬們惶恐,不知是舞哪里跳得不好,惹得世子殿下如此不滿意。
待舞姬們戰戰兢兢離去,司馬朗難以置信地瞪著司馬燁,“你房里沒個女人,我原以為是你還未開竅,卻未曾想,原來是你眼睛出了問題,竟不分美丑這樣的都叫丑,你告訴我,什么樣的叫美”
聽到這話,司馬燁眼前浮現出沈秀清清秀秀的面龐。他張口欲言,最后緊緊蹙眉,“反正她們丑。”
“”司馬朗嘖了一聲。
一連幾日,司馬燁都未回府。
這一日,國子監講堂。魏朝清負手而立,另一只手拿著書,“鷙鳥將擊,卑飛斂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