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那么好”魏長生抓住魏朝清的長袖,“舅舅,以后不請他唱戲了”
魏朝清摸摸魏長生的腦袋,溫聲道“好。”
沈秀倒是還想再聽柳笙唱戲。不過大概沒什么機會聽他唱戲了。
聽魏長生說,柳笙早已不公開唱戲,只有有能耐的人才能請得動他開口唱。例如魏朝清這樣有能耐的人,就能請得動他。
她沒什么能耐,肯定是請不動他的。這大抵是她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聽柳笙唱戲了。她是有些可惜遺憾的。
夜幕已降臨,時候不早了,沈秀與魏長生各自回房,魏朝清則去了書閣。他批閱了兩盞茶功夫的文書,侍從進屋,說司馬燁來了府里。
魏朝清將毛筆放在筆山上,起身走出書閣。
前廳。司馬燁被秦伯攙扶著,向魏朝清作揖。魏朝清拱手回禮,“這么晚了,殿下何故來此你的傷沒事吧”
司馬燁開門見山,“夫子,我要見沈秀。”
魏朝清并未否認沈秀在府里。司馬燁定是已確定沈秀在這里,才來這里。
“見她所為何事”
“有些話要問她。”
“你有什么話要問她”
司馬燁笑了下,“夫子,不必了解得如此清楚。”
見魏朝清眉心微蹙,司馬燁明白他的顧慮,“夫子,我已承諾過您,我已饒恕她,不會傷害她。”
長廊上,沈秀渾身繃緊,嗓音發顫,“夫子,世子殿下他要跟我說什么他會不會會不會殺我”
司馬燁突然來魏府,要見她。她覺得他可能是來殺她的。在他眼里,她是一個小偷,還在他為她而傷后,忘恩負義,棄他而去。
他必定恨透了她,必定是來殺她的
“他承諾過不會傷害你。”魏朝清聲音柔和了許多,安撫她,“若他反悔,你也不用怕,我會護著你。”
“可是”她喉嚨發干,生怕她一見到司馬燁,司馬燁就會提劍一劍刺穿她。
“別擔心。”
沈秀深深一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路步至前廳,她一進屋,便感受到一道銳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沒有抬頭,只看到司馬燁的紫色衣擺,而后行禮輕聲道“殿下。”
司馬燁上上下下端詳她,冷聲道“抬起頭來。”
沈秀抓緊手指,慢慢抬起頭。
司馬燁端詳她。她看起來沒受傷,沒有瘦,皮膚發亮,臉頰肉微微盈潤,似乎吃得不錯。
“夫子,我有話她說。”
司馬燁做出請的姿勢,示意魏朝清出去,“夫子放心,我會信守承諾,不會食言。若不信,我以性命起誓。”
魏朝清頷首,離開之前對沈秀說了一句莫擔心。沈秀怎能不擔心,司馬燁這人,誰料得到他會不會反悔,會不會信守承諾
魏朝清離去后,好半晌,司馬燁一言未發,只這么定視著沈秀。
他原是打算怒罵她,羞辱她,懲罰她,殺掉她,好以此來平息他的怒與恨。
然而,他來時滿腔舉怒火與恨意,卻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便消散得一干二凈。
他閉了閉目,道“花燈節那日,我為救你而傷,你就這么跑了,可有悔意”
“有,殿下,對不起,我不該忘恩負義,我不該跑的。”
不,她不后悔,一點都不后悔。可在他面前,她不得不撒謊。她打算用最謙卑的姿態,向他道歉。
她跪下來,“殿下,對不起。”
“誰讓你跪下了起來”他陡然拔高音量。
她立馬起來。
司馬燁瞪她的膝蓋,似乎她給他下跪這事,讓他難以忍受,“以后沒有我的允許,別隨便給我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