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男子垂睫,“你叫什么”
“沈秀。”她摸了下后腦勺,“方才是我冒犯了,多有得罪。”
“沒事。”
點點頭,沈秀回身,離開這里。
男子一直目送著她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在道路盡頭消失不見。他松開手里的野豬,按住瘋狂跳動的心口。
脫離男子的視線后,沈秀步伐慢下來。方才那人不喜歡她。
她身上應該沒什么萬人迷光環。斷定結論之后,她吐出一口氣。然后又尷尬起來。
她的行為有些直接又莽撞,但這是最快最簡單的方法。
把尷尬的情緒壓下去后,她撿起地上掉落的一朵牽牛花,起身時,身后傳來司馬燁的聲音。
“沈秀。”
她捏緊牽牛花。司馬燁走到她身前來。
她福身,“殿下。”
司馬燁“抬起頭來。”
她抬首。
他頭戴嵌寶紫金冠,身著紫色緞袍,金絲滾邊,通身透著讓人不可直視的貴氣。
帶著金絲的長袖被風吹的微微鼓起,他道“若你嫁我,我可以給你尊貴的地位,可以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也可以保證一輩子只有你一人,不會像司馬朗那樣娶側妃納姬妾。”
沈秀詫異,隨即道“承蒙殿下厚愛,只是我實在對您無意。”
“為何對我無意”
“感情這種事,沒有什么道理理由可言。”
仿佛是金玉雕成的矜貴眉眼慢慢失去色澤,素來微微上挑
的眉形此時微微下垂。司馬燁從前的矜貴與傲慢消散得一干二凈。
他的嗓音微啞,“那你對什么樣的男子有意你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我不知道。”
他忽然抓住她的肩膀,目含隱忍,“你就不能”
猜得出他要說什么,沈秀搖頭,斬釘截鐵道“不能。”
他的手無力地松開,落下去。
沈秀行禮,快步走開。司馬燁沒有追上來。沈秀本想回頭看一下,但她沒回頭,走得更快了。
司馬燁站在原地,望著沈秀。
見她頭也不回,離開得飛快,他垂下頭,如同快被太陽照耀蒸發的露珠,露出一種受傷過后的脆弱。
他俯身,撿起從沈秀手里掉落下來的牽牛花。
沈秀回了自己的屋子。司馬朗正守在自己屋子門前。
“你回來了”司馬朗一臉討好。
“殿下有事”
他清清嗓子,“你千萬別誤會我,我那些姬妾,我不是真心喜歡她們的,我喜歡她們就像喜歡一把琴一支簫那樣,就像喜歡玩意兒一樣。”
“原來女子在殿下眼里只是玩意兒,我也是女子,我在殿下眼里原來只是玩意兒。”
“不是她們怎么能與你相比你可不是玩意兒你和她們不同”
沈秀原本不想多說什么的,但她忍不住,實在是忍不住,“我與她們有何不同我們都是一樣的女子,殿下視女子為玩意兒,看來不把女子當人,也不會把我當做人看。”
“我沒有,我沒有不把你當做人看”
“殿下說的話沒有任何信服力,您不要說我和您的姬妾們不同,我和她們沒有不同,本質上都是女子。你不把她們當做人,就是不把女子當做人,也就是不把我當做人。”
司馬朗被她繞暈了,但他還是明白重點在哪兒,他說“我沒有不把女子當做人”這句話他說得毫無底氣。
唯恐沈秀生氣,他道急忙“好吧我錯了,我不該不把女子當做人,我、我以后不會這樣了。”
冷靜下來,沈秀反應過來方才自己說了些什么。她很是懊惱。不該說那些話的,那些話很可能激怒司馬朗。
她也是氣著了,沒管住嘴,同時也明白,她潛意識里,是仗著司馬朗有可能喜歡她,所以才沒管住嘴。
“沈秀,我不會再把女子當做玩意兒,也不會再不把女子當做人。”司馬朗又露出討好的笑。
“我方才失言了,殿下恕罪。”沈秀道。
“沒有沒有,你沒有說錯什么,是我的不是。”司馬朗笑呵呵的。
“殿下,我要習字了。”
“行,行,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