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回應,半晌,他自嘲一笑,“我早就知道,你從來都不信我。”
他放下木劍,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天上雪花倏然飄落,落在他遠去的背影上。那抹濃烈的紅,最終消失在雪花盡頭。
沈秀垂首,安撫平安,“別怕了,他已經走了。”
“這雪下的真大”傍晚用晚食,沈有財拿起筷子,給沈秀夾菜。楊氏左右環顧,問“謝公子怎的還沒來吃晚飯”
“不知他去哪兒了。”沈秀一口接一口地吃辣子雞。
“出門了怎的沒也說一聲。”楊氏往門外瞧。
沈秀“別管他了,吃飯罷。”
直到夜深下來,謝扶光仍未歸來。沈秀推窗,凝望窗外的鵝毛大雪。她伸手接住飄進窗的雪花。
燕州城另一處,謝扶光抱臂坐于屋頂,虛視遠方,久久凝坐,雪花一片一片落在他身上,將他的發絲染白,紅衣染白。
“搶劫了搶劫了”屋頂下的小巷子里,小瑤踉蹌著去追搶走她錢財的強盜。
強盜搶走的是她爹爹的救命錢她爹爹久病不起,為了給他治病,家里錢財散盡,錢袋子里的錢是她好不容易借來的,可剛到手沒多久,就被強盜搶了去。
“站住站住”小瑤聲嘶力竭,一邊哭一邊追,“搶劫了搶劫了快來人啊,有人搶劫了”
可是小巷子里空無一人,無人能幫她。
屋頂上,謝扶光向小瑤投以一瞥,他視若無睹,繼續凝望沈家的方向。
雪花紛紛揚揚,他倏然想到什么,長睫微動。
強盜已經不見蹤影,小瑤跪坐在地上,絕望痛苦地抹淚。錢被搶走了,那可是爹爹的救命錢她爹爹可怎么辦
冰冷的雪花拍在她臉上,如刀片在割她的臉,割得她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夜風傳來一陣花香,緊接著,面前出現一雙靴子。
“啪”錢袋子落在她膝蓋前。她一懵。
錢袋子是她的錢袋子仿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猛地抓住錢袋子,將錢袋子死死按進懷里,恨不得塞進肚皮里,以免再被人搶了去。
她抬起脖子。入目里一片紅,鮮艷的紅色在白雪里濃烈鮮明到刺目。
小瑤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她砰砰磕頭,“多謝您多謝恩公”
房門被敲響時,沈秀捧著秘籍,在燈盞下比劃著招式。她一手拿書一手開門。
謝扶光站在門前,身后雪花飄揚。他發間落著雪,濃黑的睫毛上沾著雪花,他對她說“方才我做了好事。”
他向她說了他幫助小瑤拿回錢袋子的事。
沈秀想起小說里寫過,謝扶光冷血無情,遇到這種事,斷不會插手,因為別人的事與他無關。
見她沒說話,謝扶光朝身后道“出來。”
小瑤從他身后出來,她噗通跪下,又開始抹淚,“恩公,多謝您若不是您,我爹就沒了救命錢”
沈秀聽著小瑤的哭聲,她想,謝扶光大抵是怕她不信他做了好事,是以,特意將這位當事人帶了過來。
沈秀看了看不停道謝的小瑤,又看了看抱臂而立的謝扶光。
她正要說話,一陣寒風忽然刮過,將屋檐外的雪花吹過來。她正要提袖子擋雪花,面前突然一黑。
謝扶光將她抱進懷里,吹過來的雪花,盡數落在了他背上。
小瑤被突然吹過來的雪花糊了一身,她抖著雪,抬起頭。
前方,沈秀被謝扶光緊緊護在懷里。
他身形高大頎長,她身形纖薄,因身高體型的差距,他完全將她包裹住,替她擋住了雪花,她身上就連一片雪花也未曾沾染。
體型差的裹入式擁抱,讓小瑤微微瞪目。她害羞地遮住眼,又忍不住漏開指縫去瞧他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