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抬手,讓她別再說了。
楊氏以手扶膺坐長嘆。
“昨日那綠衣男子是誰”沈秀倏而問。
楊氏告訴沈秀,那人是魏朝清。得知魏朝清的身份,以及自己與魏朝清的淵源,沈秀訝然。她這平頭小百姓,竟與這樣的大人物關系甚好。
不過她并未多關注他,腦子一有空位子,便閃現出謝扶光的身影。一想起他,她的心又悶疼起來。
左右睡不著,天也亮了,不如練功去。沈秀打開門。將將打開門,便見門口坐了幾人。這些人是沈有財,魏朝清,還有一位她不認識的小少年。
小少年豐神如玉,容顏俊秀,一雙眸子猶如熠熠寒星,清正明澈。容貌與魏朝清有幾分相似。沈秀猜測,這位小少年,大抵便是方才楊氏所說的,魏朝清的小外甥。
“姐姐”小少年穿越晨霧,向她撲來,一把抱住她。
沈秀“長生”
魏長生瞳仁驟亮,“姐姐,你記得我”
舅舅說姐姐又失憶了,連舅舅都不記得了,莫非她記得他別人都記不起來,卻記得他他十分受寵若驚。
“不記得,我猜的,你是
長生”
聽她說她并不記得他,他面上的歡喜斂去了幾分,“是的,姐姐,我是長生,你再好好看看我,說不定馬上就記起來了。”
她仔細端詳他,搖搖頭,“抱歉。”
他倒也沒說什么,只哽咽起來,“姐姐,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
小小少年郎,哭得像個兩三歲的孩童。
沈秀拍拍他肩膀,“別哭了。”
旁側,魏朝清道“長生,你已大了,不能再像從前那般沒分寸。男女授受不親,須注意分寸。”
魏長生身體一僵。他松開沈秀。魏朝清含笑道“秀秀,餓了沒先去吃早飯”
八珍粥,霉豆腐,魚筍夾子,羊肉水晶湯包,煎爛拖齏鵝,攛雞軟脫湯,一桌子早食,全是沈秀早上愛吃的菜。
這么大一桌菜,全是魏朝清做的。他是多早就起來燒飯了沈秀抱拳致謝,“多謝您。”
“莫要這般生疏客氣。”魏朝清讓她不要對他用敬稱,還似從前那般即可。言罷給她夾了一塊魚筍夾子。
金燦油潤的魚筍夾子,筍汁,魚肉,與豐潤的油脂融合至一處,晃晃悠悠在清薄的面糊皮子里打轉。一口咬下去,鮮潤爆汁,香氣瞬間游走五臟六腑。
沈秀怔然。她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美味的魚筍夾子。魚筍夾子還能炸得這么好吃。
魏朝清的廚藝,要比謝扶光好太多。謝扶光的廚藝也算好的,但與魏朝清相比,那就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差距遠不能及。
咀嚼著魚筍夾子,思及謝扶光,沈秀咀嚼的動作停下來。她抑制住胸口翻卷的濁浪,專心吃飯。
沈有財把一碗豆花兒推過來,“秀秀,吃豆花兒,你往常早上就愛吃這個。今兒我特意早起給你打的豆花兒。”
滴了香油的咸豆花兒,蓬松軟潤,入口即化,云朵也似。
“這豆花真不錯。”
“咱家做的豆花兒,只須滴些油,撒些鹽便能香煞人,誰家做的豆花兒都比不上”沈有財挺起胸膛,很是自傲。
沈秀并不多言,只埋頭苦吃。飯畢,魏朝清端來滋補的茶飲子,讓她喝下。待她喝下茶飲子,一位白須老翁進了屋,為她診脈。
這位白須老翁乃是宮里退下來的太醫,有神醫之稱。乃是魏朝清特地請來為沈秀治失憶癥的。
白須老翁診完脈,捻須不語。他神色凝重,只道她這失憶癥恐怕是好不了了。基本上不可能會恢復記憶。
楊氏傷心垂淚,“這可怎么好。”
沈秀道“記不起來也沒什么,人還在不就好了。”
聽她這么說,楊氏心寬了些,“只要你人還好好的便好。”
“是極只要秀秀人還好好的,比甚么都重要”沈有財粗魯地抹淚。
這時候,小桃湊到沈秀身側,“姑娘,主上咳,謝公子求見。”
沈秀“不見,讓他離開。”
沈有財哼哼道“哼讓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