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治了。”她不甚在意。她倒下一杯茶,遞與他,“請喝茶,茶水粗簡,萬望莫要嫌棄。”
他接過茶,熱茶霧氣將他眉宇間的冰冷融去了幾分,“我曾說過,要娶你為后,你失憶后大抵都忘了。我便再說一次,你可愿做樓蘭王后”
“噗”沈秀剛喝進嘴里的茶直接噴將出來。
月樓迦被噴了一臉茶水。
“對不起對不起”沈秀拿起帕子就去擦他的臉。
“實在對不住,我并非故意。”指尖碰觸到他冰涼的臉頰,細膩如雪的觸感讓她指尖顫了一下。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樣直接碰他的臉,似乎有些冒犯。
而且他給她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漠感,大抵不喜人碰他。
她立刻縮回手,卻被他握住手。
被噴了一臉茶水,月樓迦并未動怒,只道“繼續。”
沈秀咽嗓,捏緊帕子,輕拭他雪白無暇的肌膚。
他的皮膚與謝扶光一樣好,光滑細膩,毫無瑕疵,如脂如玉,冰肌瑩徹,仿若在散發淡淡雪光。
竟不自覺又念及謝扶光,沈秀面僵,她趕緊將腦子里的他甩出去。
她道“還是弄點水來,你洗洗臉罷。”
月樓迦“不用。”
沈秀遲疑。若是別人把茶水噴到她臉上,她可能會有些嫌棄地恨不得立馬洗掉,畢竟茶水里有別人的口水。
擦完他的臉,她再次道歉,“實在是對不起。”
“無礙。”他用那雙冰藍的眼眸直視她,“回答我方才的話。”
沈秀打量他。楊氏猜得沒錯,樓蘭王果然對她有意思,而且好像還很喜歡她,喜歡到要娶她一個異族的平頭百姓為王后。
他
讓她想起司馬朗。司馬朗也要娶她這個平頭百姓為太子妃。
失憶之前的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讓這些個大人物紛紛都拜在她的石榴裙下,為她折腰
她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你喜歡我”
“不夠明顯”
“為什么會喜歡我”
“你可信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
“第一眼見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命定的王后。”
沉默數息,沈秀道“你該不會是對我一見鐘情”
他頷首。
沈秀詫然。月樓迦對她一見鐘情。謝扶光也是對她一見鐘情。她這普普通通的模樣,他們到底是如何一見鐘情的。莫非月樓迦與謝扶光眼光一樣,就是喜歡她這普普通通的模樣
那么,魏朝清,衛風,還有司馬朗,他們又喜歡她什么總不至于也是喜歡她這普普通通的模樣,也就好她這口,對她一見鐘情罷。
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她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臉,又去摸自己的身體。她舉起茶杯,觀察茶水里的自己。
五官平凡,一點也不美。因練功,曬得有些黑,一點也不白。身體壯實,一點也不婀娜纖細。
這樣的自己,竟這么招人喜歡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思考自己為什么這么招人喜歡。她清嗓道“樓蘭王陛下,我已有心悅之人,不能做你的王后。”
月樓迦額心的藍月,泛出凌凌冷光,“謝扶光有什么比得過我”
聞此言,沈秀不悅。她不喜歡月樓迦用如此輕蔑的口吻談論謝扶光。
月樓迦見她臉色沉下來,他微微緩和語氣,“他有什么比得過我”
“即便他什么都比不過你,我也喜歡他。”
“你若嫁我,整個西域都是你的,你若想要整個天下,我也會為你打下來。”月樓迦口吻凌厲而霸道,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之所以一直不動中原和赫蘭,皆因多年前有兩位中原人與赫蘭人在宮變時幫助過他母后,故而他才不動那兩位中原人與赫蘭人的母國。
這么多年過去,恩情早已還盡。他若想統一天下,中原與赫蘭,不過是他的掌中之物。
“我不喜歡什么天下。”言罷,沈秀的語氣變得更加冷硬,“你不用再多說,我不會嫁給你,我只喜歡謝扶光。”
月樓迦眉眼一寸一寸結霜。一種冰冷的狠絕,似要殺人般的嗜血,在他冰藍的眸子里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