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云川安靜下來。想來,謝扶光若真的瞎了,以他超凡的耳力與敏銳度,他仍然是那個武功天下第一的人。只不過變成了武功天下第一的瞎子。
謝扶光“有事”
“來看看你,多謝你救了秀秀。”
“分內之事,無需言謝。”謝扶光言畢,耳朵微動,轉向門口,“秀秀。”
葉云川也轉向門口,來人果然是沈秀。謝扶光不是瞎了么,他是如何知道來人是沈秀的
沈秀給葉云川打招呼,“云川哥。”然后自然而然把手放到謝扶光手里。
目睹這一幕,葉云川抿緊嘴唇,他別開臉,“我有事,先走了。”
過了幾日,謝扶光頭上傷口漸好。給他上完藥,沈秀摸摸他微涼的臉,“天氣又涼了些,多添件衣裳,仔細著涼了。”她取來衣裳,幫他穿上。
給他穿好衣服,沈秀突然問“你那日,是真的趕路,才偶然發現我在柿子樹上的不要騙我,說實話。”
“不是。我一直在你身邊。”
“我以為你會遵守承諾,遠離我。”
“我可以不出現在你面前,但我必須保護你。”
“所以這么多年,你一直藏在我身邊保護我”
“是。”他下頜繃緊,“對不起。”
“我想知道你這幾年保護我的時候,可曾受過傷”
“沒有。”
那就好。沈秀忍住淚意。他不遵守承諾,她并不氣,只是唯愿他真的遵守承諾遠離她,這樣,他現在便不會失明。
“你可以打我。”謝扶光道,“可以打我出氣,怎樣都可以。”
他仰起蒼白的臉。精致昳麗的面容,在他卑微的語氣下,顯得尤其脆弱可憐。
他就像一個甘愿被她任意擺弄的布娃娃。
她輕撫他的肩膀,“我沒有生氣。”
“不生氣”
“不生氣。”
他笑起來,頭埋進她脖子里。
恰時,沈有財的大嗓門穿透入屋,“秀秀,秀秀,華神醫來了”
沈秀喜上眉梢,華神醫來了她連忙起身迎接。
華神醫乃是她去請幾位神醫之一。傳言他醫術賽神仙,乃是在世神醫。她希望他能治好謝扶光的眼睛。
華神醫比傳言中的要年輕許多,她原以為他是個老頭,不曾想他外表大概只四十多歲,并不像老頭。
華神醫見了她,神色微微變化。爾后專心給謝扶光把脈。他按著謝扶光的脈搏,眉間褶皺愈來愈深。
大致一盞茶的功夫過去。華神醫仍然不吭一聲,繼續診脈。
時間變得緩慢而磨人,沈秀心焦如焚。她就像等待判刑的罪犯,如被油烹水煮,煎熬難捱。
“他這眼傷”華神醫忖度著開口,“很難治好。”
沈秀聽了這話,喜道“很難治好,那就是有治好的可能”
“咳”華神醫只是說詞委婉了些,倒讓人誤會了。他斟酌言辭,“我是說,我等凡人很難治好,怕是只有請神仙來才能治好。”
沈秀“真的治不好”
見她滿目痛苦,華神醫于心不忍,但沒辦法,他治不好,也無人能治好。
已經破碎的鏡子,又如何能重圓,如何能恢復如初除非給謝扶光換一個腦袋,但這就更不可能了。
華神醫離去后,沈秀清清嗓子,盡量不讓謝扶光察覺出她的難過與痛苦,她道“我們再去找別的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