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必須盡快找個避雨的地方生火。好在不遠處野地里有一間荒廢的茅草屋,應該是農人夏天搭來養瓜的臨時棲息地。
林茂在草屋里搜索了一圈,找來石頭、木棍、茅草,用最原始的辦法生了火。三人都很餓,然而別說吃的,就連包袱都被湍急的江水沖走了。
坐在火堆旁的林茂啐了一口大罵道“他娘的,一百兩沒掙到,兄弟都死了,家當也丟光了。”
一直沒說話的趙寶丫突然伸手,聲音小的像貓叫“阿爹,我有這個。”
兩人都看向小娃娃的手心,她手心里躺著一塊拳頭大小的土黃色石頭,在火光前折射著光。
林茂湊近看“這是啥”
趙凜眼眸微瞇“金礦石。”
“啥金礦石”林茂狐疑,這小娃娃從哪里摸來的
很快趙凜解了他的惑“我們這次押運的應該就是這東西,劫道的人恐怕不止是水匪這么簡單。”
林茂想了一圈,腦袋終于開竅“他奶奶的,雇主還同俺說是絲綢玉器,感情是在走私黃金礦。這幫孫子,是想害死俺們啊”
在大業,礦產、兵器、食鹽都是受管制的,私自挖礦、運送都是要殺頭的罪,怪不得能給一百兩。
他兇神惡煞的罵,罵完了,就跑出去找吃的。
趙凜不管他,搭了個臨時的衣架,脫下濕衣服烤。又用茅草搭了簡單的窩,讓小寶丫睡進去。
林茂運氣好,逮到了一只在雨夜里亂竄的野豬。
三人吃得飽飽的,各自睡下了。趙凜時刻注意著寶丫的情況,果然,半夜小團子就發起了高燒。他撕下衣服的一角,接水一遍又一遍的給她降溫,在林茂震天的鼾聲里守到天明。
云雨停歇,日光破曉。
林茂睡了一覺精神頭十足,踢醒剛睡著的趙凜問“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趙凜頭痛欲裂,壓著火氣道“什么怎么辦”
林茂“俺帶出來的兄弟都死了,也沒臉回長溪。聽說燕平山邊郡在打戰,俺想去參軍,管吃管住,說不定還能博個功名。”
趙凜回頭看了閨女一眼,林茂了然,勸道“你一個大男人帶著她四處流浪也不是個事。俺看,干脆給她尋個好人家,安安穩穩的。你跟俺去從軍,將來當了大將軍,風風光光的把她接回去,多好”
“你說呢”
趙凜沉默。
趙寶丫迷迷糊糊的醒來,就聽到這么一句,睡意瞬間全散了。還不等趙凜回答,蹭蹭的爬了起來,擋在她爹面前,兇巴巴的道“我爹才不去從軍,我爹受傷了,柔弱著呢”
小姑娘鼓著腮幫子,小嘴撅起,一副要咬人的模樣。
“柔弱”林茂笑得驚天動地,垂著地面往她身后看,對面的趙凜人高馬大,腹肌明顯,滿身的肌肉。
“就你爹那砍人的速度還柔弱小姑娘哪里學來的詞,別瞎用。”
小團子眼睛都紅了,眼淚委屈的吧嗒吧嗒掉。
林茂瞬間急了,手忙腳亂不知道往哪放好,連忙舉手投降“好好好,不從軍,俺自己去還不成嗎”
小團子一秒收工。
林茂“”他看向趙凜,搖頭笑道“你這閨女是個人精,感情哭著玩的。”
趙寶丫瞪著他,林茂笑嘻嘻的,逗著她玩“我們丫丫也是女中豪杰啊,就你在船上那個大逼兜,那水匪都被你打蒙了。俺都佩服得五體投地,不愧是你爹的閨女,莽”
趙凜認真觀察閨女的神色,發現她只是惱并沒有太多的害怕后才放下心來。
林茂逗了小團子一會兒又去摸了兩條魚回來,三人填飽肚子后找了些草藥敷在傷口,然后跑到江邊洗漱。趙凜跳目遠望,江面上碧波蕩漾,已經恢復平靜,偶有小支的漁船飄過。他打聽一陣,才知道這里是平陽郡云中縣地界。離荊州不過兩城,離燕平山邊郡還有十幾城,回長溪乘馬車得一個月,若是靠兩條腿走回去只怕得三月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