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我要走了。”她說。
“請。”
青萍真人側開身,又大袖一拂,手里出現一枚令牌。她將令牌遞過來“這是護身符,其中有我一道咒語,可以反復使用十次。今后,若你遇到難以抵擋的敵人,或許它能幫上忙。”
商挽琴沒想到她會給自己這東西,慢了半拍才接過,接過后又反復看看,才揣進懷里。
“哦多謝真人。”她說,莫名有點局促。她突然明白了,青萍真人來看她,也許只是為了給她這樣護身符。
青萍真人仍對她微笑,眼神明亮,充滿善意。
商挽琴走了幾步,想起來什么,回頭道“對了”
老人靜靜等著她的下文。
商挽琴對她露出大大的笑容。這一次,她的笑容要真誠許多。
“真人,真的謝謝你。”她說,“剛剛我說得不夠認真,這一次才是認真說的。”
青萍真人失笑,揮手趕她“好了,再磨蹭下去,說不定就錯過了。”
商挽琴這才跑走。
走之前,她多看了一眼轉彎處的暗影,但沒多說什么,只再揮了揮手。
她消失在夜色中。
青萍真人目送她遠去。那道背影靈巧矯健,讓她想起翠屏山中活潑的鹿,看似無憂無慮,眼睛里卻永遠藏著戒備與機警。
她還想起不久前的一次對話,是喬逢雪來找她。
“真人,謝謝您照顧表妹。”他拱手一禮,那寒星般的目光卻并不如他表現出來的謙遜,“她是個奇思妙想很多的人,有時顯得異想天開,容易得罪別人。如果這一路上她沖撞了您,還請您不要見怪。”
她覺得很有趣。近來她已經很少覺得什么事物很有趣,可一天之內,這兩人都讓她覺得有趣,這令她心情頗好。
心情一好,她就想逗逗這年輕人,就故意沉下臉“你說對了。那小姑娘,竟然為了那小小的芝麻糖而頂撞我,實在不識好歹。我是什么身份,為何要不見怪”
那位年輕的玉壺春門主,目光變得愈發銳利。他靜靜地凝視她,像在判斷她話語的真假,而后他又一拱手。
“那么,就恕晚輩得罪了。”
她更覺得有趣,面上神情也作得愈發陰沉“怎么,玉壺春還想與我作對”
“玉壺春不會與真人作對。”他答得平靜流暢,沒有絲毫遲疑,“我會。”
那時,她是真的詫異起來。這個年輕人她很早就認識,人人都說他好,夸他慈悲心腸、胸懷天下,只有她總懷疑,他是個外熱內冷的性子。但如今,她忽然明白他也可以有“內熱”,只是要看為了誰。
青萍真人終于哈哈大笑起來。
“玩笑罷了年輕人,真是氣盛啊。”
他也微微笑起來,彬彬有禮地說“但晚輩沒在開玩笑。”
她揮揮手,懶得和他計較。她那會兒在思考一件事,要不要提醒他一句,告訴他“如果想對一個人好,就要說出來,不光要說出來,還應該按照對方希望的方式去做,而不是自顧自地保護她”。
但她沒說。她不愿意干涉因果,尤其是如此重要的因果。
也是出于同樣的緣故,她沒有將這段對話告訴那夜色中遠去的姑娘。她只是有些出神地想他們最終會如何
凝思了好一會兒,青萍真人才回過身,看向轉彎處的影子,笑道“青鋒,還沒走呢你出來吧。”
片刻后,一名戴著眼罩、樣貌精致的少年才走出來。他神情謹慎,眼里又忍不住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