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攔住她“我走前面。”
商挽琴一驚“什么,表兄你要將最危險的斷后任務留給你柔弱的表妹我”
“瞎說什么。我走前面探路,若是遇到什么危險,也免得你迎頭撞上。”他一噎,仔細解釋。
商挽琴卻又一笑“我知道,我只是開玩笑的。表兄,你真認真。”
她按下他的手臂,搶先進入山洞。風燈的光在濃郁的黑暗中變得更明亮,照出潮濕的地面和苔衣。幾條蜒蚰匆匆爬過,說明入口處沒有危險。
“病人要有病人的自覺。我武藝不錯,沒有表兄想的那么柔弱。”總算把那句抱怨說出來,她感覺舒服不少,“表兄,跟緊我。”
她以為他會反駁,已經準備好再費一番唇舌。但僅僅是片刻的沉默后,他就說了一句“好”。
他們進入山洞。
剛走沒幾步,商挽琴感覺頭發被扯了一下,接著就聽見“啾啾”幾聲。原來是芝麻糖從她頭上展翅飛下來。它一直安安靜靜,她險些將它忘了。
“芝麻糖”明知它多半聽不懂,她卻還是解釋了一句,“我們要去鶴影潭的底部。大概很危險,你干脆在上面等吧”
“啾啾”
小鳥落在她肩上,看來決意和她共進退。
越往山洞里走,潮濕的感覺就越重。洞里是一條暗河,兩側明顯經過人工開鑿,路不算難走,但越來越多的岔道口讓人有些不安。
“走最右邊的那條路。”
這是喬逢雪第七次出聲指明路線。
商挽琴忍不住停下來,扭頭看他一眼,還專門用燈照了照他。燈火映亮他的面容,還有他眉宇間的一絲疑惑。
“表妹怎么了”
她說“我想看看,你手里有沒有地圖。這里簡直是迷宮,萬一走錯了路,可就要錯過承月露了。”雖說錯過最好。
“表妹想看地圖”他誤會了,有些歉然地說,“地圖在真人手里,我只是記了下來。”
她睜大眼“全記下來了”
“全記下來了。”他答得自然。
商挽琴有些吃驚,又沒那么吃驚。她應了一聲,轉身繼續走,到底忍不住把剛才的心里話說出來“表兄,你真的很完美。”
“完美”
“什么都會,樣樣都好。我宣布,跟你一起出門就不需要帶腦子了。”她語氣莊嚴。
他沒說話,連呼吸都那么輕。要不是他時不時輕輕咳嗽幾聲,她會懷疑身后的人跟丟了。
過了好一會兒,等通往地下的階梯終于出現,他忽然問了一句話。
他問“所以,你恨我嗎”
這句話如天外飛來,砸得商挽琴一愣。
她剛把入口處的火把點亮,又蹲在階梯入口,盡量伸長了手臂、讓燈光照得更遠,好察看下面的路況,就聽見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問話。
因為太吃驚,她手都一抖,那原本穩定的風燈大幅搖晃一下,照得他們二人的影子也像在波動,更顯得此地詭秘。
她有點擔心下面會出現什么異常,就沒回頭,只嘴里說“表兄,我剛才好像幻聽了,聽見你問我,我是不是恨你。一定是我聽錯了吧”
“不是。”他聲音很平穩,像在談論明天的天氣,“表妹,你恨不恨我我想聽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