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溫香請假了。她經常匆匆趕來玉壺春,只待上一兩個時辰,就又匆匆離開。更多時候,她根本不來。
“是她兄長生病了,離不了人照顧。她家里只有個老母親,體弱多病,忙不過來。可阿玉也是弱女子,難道就忙得過來那畜生,真會折磨人”
商玉蓮坐在商挽琴面前,已經碎碎念了一刻鐘。翻來覆去,無非是心疼溫香、唾棄溫家兄長。
商挽琴對“憐惜溫香”這事兒不感興趣,但商玉蓮說的時候,還夾雜了不少八卦,所以她也聽得挺有興致。
“原來那人是個折磨家人的賭棍”商挽琴立即認同了商玉蓮的立場,“那確實是個畜生我要是溫香,我就偷偷藥死他”
商玉蓮不僅不反對,還大為贊同,連連點頭“就該這么辦哪怕真這么做了,也只能稍稍出一口惡氣呢”
旁邊的辜清如一臉無奈。她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兩杯果子露,給這兩個女人一人推一杯。“消消氣,又不是自家事,平白氣壞自己干什么”她慢條斯理地勸,又看著商挽琴,“音音,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溫香。”
“我是不喜歡溫香,”商挽琴認真道,“但賭棍不是更該死嗎我總不能因為不喜歡她,就幸災樂禍她被一個垃圾男人磋磨吧”
辜清如笑笑,目光憐愛“果然阿蓮說得對,音音是個好孩子。不過,你們兩個人啊也別瞎操心,人家溫香自己都心甘情愿被她兄長磋磨,你們罵什么”
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商挽琴立即被說服了。
商玉蓮還不服氣,卻又理虧。她嘴唇動幾下,忽然看著商挽琴,猶豫著想說什么,甚至已經含糊地說了一句“其實那銀”,但立即她又不說了。
商挽琴托腮看著她。
她其實知道,這位小姨是看著溫香長大的,也一直很疼她。對小姨來說,溫香才更像親親的后輩,哪能放得下呢。最近小姨不再念叨什么“你要是像溫香一樣就好了”,她已經很知足了。
“小姨,你要是想去看溫香,就去吧。”她大度地說,“我又不會攔著你。”
商玉蓮一愣,出現幾分慚色,卻又硬撐著不想太過流露這軟弱的情緒,就成了一種糾結的表情。一糾結,她本能地就想埋怨。
“你這孩子,真是”
“好了,阿蓮。”辜清如打斷她,單手拍拍她的手背,似有若無地瞪她一眼,“你不用擔心音音的學業,有我看著呢。她一直學得很好。喝完這杯果子露,你就去忙你的吧。”
商玉蓮乖乖閉嘴,乖乖喝完果子露,乖乖站起來,乖乖走出去。
這對閨蜜里,表面上看,商玉蓮是明艷強勢的那個,辜清如是溫柔弱勢的那個,但實際說不定恰恰相反。
商挽琴看得直樂。
辜清如看看她,柔柔地說“音音,樂完之后,就去寫作業。”
商挽琴立即不樂了。每天抄寫她早就會的知識,還要算著一點點顯出“我在進步”的樣子,誰知道她的痛苦
她也一口氣喝完果子露,迅速跑了。
“我去了”
辜清如這才給自己也倒一杯,慢悠悠喝著。窗外幾聲鳥叫,她用余光送去一瞥,有點漫不經心地想今天千絲樓不在啊。
千絲樓樓主最近有些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