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憑風看了自家護衛一眼,微微一笑,說一句“我自然相信阿恒”。聲音有點懶懶的,那種意氣風發也散去了,憂郁重新歸來。
商挽琴暗忖到底是不是他不大看得出來。
正想著,她覺得手上一空。原來喬逢雪抽出手臂。
“走吧。”他說,盯著樹根,眉尖略蹙,顯出嚴肅的神氣,“確實有惡鬼的氣息,表妹,跟緊我。”
商挽琴的目光掠過四周。
“好。”
她上前一步,和他靠得更緊了一些。他好像沒察覺,只盯著黑漆漆的樹洞里,只捏著風燈的手更緊了,露出清晰泛白的指節。
在琉璃部落的目送下,四人依次走進樹洞。李恒走在最前面,商挽琴執意走在最后面。
潮氣撲面,黑暗也鋪面。商挽琴收斂心神,專注地看著前方。
走。不停地走。背后的光亮和人聲漸漸遠去,地下的世界漸漸展開。
商挽琴暗中做判斷這段路程和她預設的相比,差別不大。
從入口往下,他們先是被密密麻麻的根系包圍,不久后,樹根分別往四周延伸,一片高而廣的空間出現在他們面前。斷壁頹垣隨處可見,地上還殘存著磚塊,道路斷斷續續,地面凹凸不平。凹陷的地方有些積水,時不時會有漣漪泛開,甚至有魚和青蛙忽地蹦出來。
滋啦。
商挽琴一刀穿透了一只青蛙,收刀時沒見血光,只有一陣牙酸的腐蝕聲。那只小小生物化為一灘黑色液體。
“都有鬼氣。”
她和喬逢雪對上目光,后者點了點頭。
“這里曾經有一座恢弘的建筑。”喬逢雪的目光慢慢逡巡著。
“和白沙城有關”
“可能是白沙城,也可能是其他古王國。”他說,“天河沙漠吞噬過的古王國,并不止一個。”
商挽琴喜歡他用的這個詞,“吞噬”,說不出原因,就是喜歡。
“沿著水流走吧。”
地面在明顯傾斜,越來越陷入地底,而細細的水流卻往外淌。
溯源而“下”,不時地,頭頂會掉下來一塊石頭,或者腳下會突然塌陷一小塊,但問題不大,幾人都順利地躲了過去。李憑風還夸一句“商姑娘好身手”,商挽琴還沒回話,喬逢雪就說“表妹在武功一道,很有天賦。”
商挽琴回憶了一番自己在玉壺春的表現,覺得自己還是當得起這個評價,就驕傲地應了一聲,還補充說“現在法術也不錯了”
“原來是這樣。”李憑風很感興趣似地,“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見識商姑娘的法術阿恒,你笑什么,你見過”
少年侍衛突然發笑,又連忙止住笑聲,用沉悶不出錯的語氣說“公子,我沒有見過商姑娘的法術,但見過商姑娘的法印。”
“竟然比我先,我都要嫉妒了。”李憑風笑嘆道,“商姑娘,能不能讓我也見識一下”
喬逢雪咳了一聲。
商挽琴瞥他一眼,笑瞇瞇道“會有機會的。”
這時,路走到了盡頭。
三級臺階往上,抬起了一片廣闊的平臺,平臺中間堆著不少碎片,像是曾經放了一座雕像。
水流流進了臺階底部,而前方是完整的墻壁。他們在四周探查一圈,沒有找到任何出路。
“怎么會是死路。”李憑風皺眉,“商姑娘,喬兄,你們可有什么看法”
喬逢雪搖搖頭。
商挽琴考慮了一下。她想要入口密室里的骨牌,但密室打開有兩個前提,一個是按下吐水蟾蜍腹部的按鈕,另一個是解開密室入口的機關。原著中,喬逢雪他們在打斗中無意按下了按鈕,又一無所知地離開,留下厲青鋒誤打誤撞解開機關,才拿到了骨牌。
而要找到吐水蟾蜍,就得夜里下來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