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她一眼看見那只翻倒的金子做的水盆,還有女奴那顫抖的脊背,一股無名火就涌了上來。
“做得那個樣子干什么難道我是個殘酷的主人嗎”
她摘下腰間門的長鞭,憤怒地揮了出去,打得女奴身體一顫。那嶙峋的脊背上霎時多了一道血痕,橫在舊日的傷疤上。
“公主息怒,公主饒命”
其余奴隸跪伏在地,鴉雀無聲。被鞭打的女奴發出一連串哀求,但身體并不敢挪動。
流云又生氣地打了幾鞭,才走開去。真討厭她憤憤地想,真該把這些卑賤的奴隸全都送去挖礦,干一輩子苦活
高貴的公主走進她的屋子,在柔媚的貼身女奴的服飾下換了一身舒服的衣物。她把自己扔進柔軟的床鋪里,又拿了一匣子琉璃寶石來把玩,心情才好了一些。如果李憑風不喜歡她,她得找個什么夫婿呢
公主思來想去也沒個結果,最后只將寶石隨手一推,漸漸陷入夢鄉。
窗外,被鞭打的奴隸一直匍匐著,直到確定主人不會再發怒,她才慢慢爬起來。她艱難地朝某個方向挪動。其余奴隸都漠然地做著自己的事,仿佛沒看見她。
她一直低著頭。
風吹過,帶來登云樹的樹葉。那半紅半綠的樹葉飄過女奴的面前,緩慢地落地。女奴伸手將它撿了起來。
淡淡的黑氣垂落,融入那薄薄的樹葉。
不遠的高地上,登云樹搖晃著,依舊發出“唰啦唰啦”的聲音;那些嘔吐一般的綠色,隱隱變得更多也更濃。
這天夜里,商挽琴出門了。
她往身上貼了七八張取暖符箓,裹上夜行衣和斗篷,想想又再抓了一把取暖符箓,去爬喬逢雪的窗戶。
“表妹在做什么”
才剛翻進去,就聽見了他的聲音。屋里沒點燈,只外頭屋檐下一點燈火如豆。商挽琴小聲說“表兄,你取暖符箓夠不夠,我這兒還有多的。沙漠晚上太冷了,我怕你又著涼。”
他沉默了一下,才說“是夠的。表妹,你還是出去等我罷。”
商挽琴嚴肅道“放心,因為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見。”其實看得見一些,但那影影綽綽的輪廓實在不算什么。
可喬逢雪堅持,她最終還是出去了。
一出去,就看見院中立著兩道人影。李憑風和李恒都穿著斗篷,用斗篷掩著一點點微弱的光線。她一出去,那兩人就轉了過來。
李恒說“公子,她被趕出來了。”
“哦看來喬兄比我想的更害羞。”李憑風的語氣帶著遺憾,“是我輸了,庫房里那把劍歸你了。”
李恒肅聲道“多謝公子”
商挽琴
“你們在拿我打什么賭”她沒好氣地問,又掃了一眼四周,“今晚沒人盯梢了”
“自然有,但處理好了。”李憑風聲音沉穩,好像剛才打賭的人不是他,“喬兄做的,真是好手法。”
商挽琴笑了“是表兄出手那我就放心了。”
院中靜了一會兒,然后李憑風開口了。他語氣有些微妙,說“讓人意外。我還以為,在商姑娘心中,喬兄是個一塵不染、高潔如雪的君子。”
“他確實是。不過,玉壺春的門主和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差別還是不小。”商挽琴聲音輕快,“你也是這么想的,對嗎李公子。”
黑夜是濃郁的,只一點慘淡的光線夾在他們中間門。借著這慘淡的光線,他們的視線對峙片刻。
也就在這慘淡的光線里,李憑風的唇邊出現了明明白白的微笑“說得不錯,商姑娘。”
此時,細微的腳步聲響起,是喬逢雪出來了。
“表妹,你們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