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門主”
“哎,門主別責怪江副門主近來多有蘭因會鬧事的傳聞,我們都是擔心門主安危,才堅持要來迎接。”
另一人擠上來,有意無意擋住了江雪寒。
喬逢雪笑容不改,問“江副門主”
眾人便七嘴八舌地解釋起來
“是臨時的”
“因了張家”
“關乎百萬生民的大計”
喬逢雪被他們團團圍著,被鬧得很無奈似的,有些苦笑道“我真是太縱容你們,你們才敢拿這等大事胡鬧。雪寒,你也不懂事了”
“我”江雪寒還是那么囁嚅著嘴唇的模樣。
“罷了,回去再說。你也是為了大局,我不會怪你。”喬逢雪笑道。
江雪寒應了一聲,漸漸低下了頭。片刻后,他再次抬頭,目光往四周巡視。
“門主,商姑娘商姑娘沒一起回來嗎”他的聲音有種奇怪的發緊。
喬逢雪面露無奈“表妹貪玩,說要繞路去懷城玩一圈,我便讓她去了。”
懷城是海邊的一座小城,離金陵有段距離。
聽見這句話,江雪寒的神色變得更加奇怪。他好像有點失望,又有點松了口氣,還有一些恍惚。但下一刻,他神態就恢復如常。
“商姑娘真是任性。”他很感慨似的,又拎出一只銀壺,往前一遞,“門主遠游多日,我們都擔心壞了,鄭醫仙尤其擔心。他知道我們來迎接門主,特意備下了恢復元氣的藥,讓屬下拿上。”
“哦”
喬逢雪凝視他片刻,唇邊的笑容清淡了一些,聲音也無奈“回去再喝,不也一樣鄭醫仙也真是,哪里就差這么一點時間了。”
“門主說的是。唉,但鄭醫仙固執起來門主也知道,屬下實在拗不過。”
江雪寒苦笑,手臂依舊橫在半空。那只銀壺折射著陽光,那光分別映在他和喬逢雪臉上;一個氣血充盈、神采飛揚,另一個清瘦病弱,只雙目湛如寒星。
喬逢雪慢慢地搖了搖頭。
“啊,不錯,鄭醫仙向來如此。”他笑嘆一聲,接過銀壺,扯開栓塞,將壺口遞到嘴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起來。他們盯著那被尊為門主的青年,盯著他那雙蒼白修長、青筋微露的手,盯著那只銀壺,盯著他抬起的下巴、暴露的咽喉。
炎熱的風,忽然停了下來。
遠處,城頭旗不再飄飛。近處,草木的搖動也停了下來。
鳥鳴消失,蟬噪消失。連陽光和影子都不再變化。
這一刻如此漫長,也如此寂靜,如永恒般凝固不動。
所有人都悄無聲息,內心卻在同時怒吼喝下去,喝下去,喝,喝,喝
下一瞬,銀光亮起。
青年手腕一轉,壺口往外傾灑。棕褐色的液體涌出,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唰”一下撲在了眾人臉上。
短暫的死寂后,一行人發出凄厲的叫聲,馬蹄聲也混亂起來。他們下意識后撤,同時拼命用手擦拭臉上的液體。
這其中,反應最快的是江雪寒。他原得最近,卻第一時間翻身而下,躲過了那液體的攻擊。
他的手已經按劍。
“雪寒。”
他本該拔劍,但這一聲呼喊如此熟悉,刻在他骨血中二十余年的本能,讓他下意識抬起頭。那人脊背筆直,目光垂下,還是如此高高在上。
也就是這一瞬的遲疑,令他脖頸間多了一線銀光。大名鼎鼎的軟玉劍,溫柔又冰冷地搭在他頸間,似一條致命的蛇。
江雪寒維持著拔劍的動作,僵在了原地。
“雪寒,你太讓我失望了。”
喬逢雪平靜地吐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