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逢雪倒是全無異色。他只微微一笑,起身后又輕輕一拍她的肩,這才道一句“你們姑娘家接著聊”,便轉身離開。
他走后,又過了一會兒,李棠華起身去關了院門,再屏退四周服侍的人。
清空四周,皇太女方才回到桌邊,重新坐下。
商挽琴開口道“棠華,你請我說服表兄幫忙,讓李憑風撤走,這件事我已經辦到了,你還有什么想說的么”
“哎”趙芳棣發出驚愕而短促的一聲,突然不自在起來,在座位上扭了扭。
皇太女卻很鎮定。她睜著一雙清亮明麗的眼眸,一錯不錯地睇來,道“挽琴,你什么時候猜到,是我要請你幫忙”
“什么時候”商挽琴想了想,“從看見芳棣給我的信開始吧”
“我”趙芳棣愣了一下,有點慌亂地擺手,“表妹,我聽你的吩咐,什么多的話都沒說”
李棠華微微一笑,問“為什么”
“你和芳棣情如親姐妹,可信中的措辭未免太板正,也太刻意地維護李憑風了。更重要的是,你叫她芳棣,而不是表姐。”商挽琴回憶道,“我想,你是知道李憑風監視著你們,故意寫了那么一封信給芳棣,又讓她將其中一頁交給我吧”
“那張信紙,就差寫明李憑風在監視我們,我們實在沒有辦法,請你設法幫幫忙啦。”商挽琴有點促狹地笑起來。
表姐妹兩人對視一眼。
李棠華輕輕擊掌,嘆道“挽琴竟也胸懷溝壑,這樣一比,反而是我過分小心了。我該向你道謝,也該向你道歉。”
她站起身,盈盈一禮。
“你也沒辦法嘛,有那么一位皇叔。”
商挽琴沒躲,只擺擺手。她嘴上安慰,心中卻想,不知道李棠華知不知道李憑風和蘭因會的關系如果知道,她又是什么態度
剛想到這里,就見李棠華抬起頭,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鄭重。
“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挽琴,我懷疑,皇叔和蘭因會有不淺的聯系,甚至說不定,皇叔就是蘭因會中重要的一員”
商挽琴望著她,慢了一會兒才說“有些嚇人的猜測,我得想想。”
“我也覺得嚇人。”李棠華不疑有他,只苦笑起來,“可只有這樣才說得通。不光是姨父的死,還有從前的宮闈和朝堂,甚至父皇”
一瞬間,她露出復雜的眼神,但又深吸一口氣,立即將那種眼神壓了回去。她簡潔道“這回,皇叔之所以匆匆折返,是為兩個原因。”
“其一,父皇病重,隨時可能大行。”
“其二,兩天前,皇叔放在洛京中看守門戶的幾條走狗,忽然被刺殺身亡。”
“他的人被刺殺”商挽琴神色一動,“你是說”
李棠華露出笑容“如果我沒猜錯,那是喬門主的手筆吧挽琴你不必承認,但也不必否認,我們心知肚明就好。
”
商挽琴
可她一點都不心知肚明
不過,想起喬逢雪送出的那封信,她又有點明白。再說,如果不是他做的,時間未免也太巧了。原來玉壺春在洛京也安排了人,并非固守江南、一步不出。她這么一想,覺得放心了些,就也露出笑容。
“表兄有表兄的想法。”她含糊了一句,又若有所思,“棠華,你對這一切竟然了如指掌,看來”
李棠華豎起食指、抵在唇邊,笑容變得神秘起來。
商挽琴心下了然。這位皇太女殿下看似受制于李憑風,實則也有自己的羽翼。這也從側面說明,她和李憑風并不是一條心,反而有嚴重的利益沖突。
如果是這樣不,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變故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