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應秋背著手,道:“既然案子來了,就查吧,仔仔細細的查。”
何琦圖明白周應秋的意思了,就是一個字,拖。
“大人,只怕那些人由不得我們吧?”何琦圖道。
周應秋目中盡皆是冷芒,道:“那也由不得他們,你給我盯著,看看是哪些人跳出來。”
何琦圖還是不放心,道:“大人,那催大人那邊怎么說?”
周應秋神色不變,好一陣子才道:“給他通個氣吧。”
何琦圖看著周應秋的側臉,沒敢多說,應了一聲‘是’。
這件事,就算這么定下了。
孟賀州在刑部不遠處,看著一直安安靜靜的刑部,轉身看向身后的另一個人。
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孟賀州道:“你知道怎么做吧?”
女人咬咬牙,一臉堅決的道:“嗯!我這就去大理寺,你答應我的事情要做到!”
孟賀州道:“放心,我已經做了一半了。”
女人看著孟賀州,深吸一口氣,向著刑部邊上的大理寺走去。
女人敲響了大理寺門前的鼓,鼓聲很大,響徹看大理寺。
一個寺丞剛要下班,看著她,頓時皺眉道:“別敲了,什么事?”
女人噗通一聲跪下,舉著一道賬簿,道:“民婦要為亡夫伸冤,他是被人殺了滅口的。這是他生前交給我的賬簿,他說,要是他突然死了,就是上面的人謀殺的他。”
寺丞一怔,沒有接,問道:“這是什么賬簿?”
女人道:“這是去年整修黃河的賬簿,所有出入,都在上面。”
寺丞也算大理寺半個高層,知道去年‘黃河修堤案’,因為修河款項的無故失蹤,抓了不少人,最終因為證據不足,不了了之。
寺丞看著這個女人,以及她舉著的賬簿,神情凝重。
沒多久,還沒有調離的大理寺卿吳淳夫就知道了這個事,他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道:“你是說,這件事是沖著崔呈秀去的?”
作為‘五彪’的后起之秀,吳淳夫不喜歡崔呈秀,有種蔑視。
寺丞道:“應該是,只是不知道是誰出的手。”
吳淳夫依靠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晦澀,繼而笑著道:“好,你說,我們該怎么辦?”
寺丞似乎摸清了吳淳夫的想法,低聲笑著道:“那我們就查,不大不小,但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吳淳夫立即會意,笑容更加晦澀,道:“那就查吧。”
“是大人。”寺丞低頭,笑容曖昧的道。
與此同時,有兩個老婦人,走進了都察院,他們狀告的是前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崔呈秀,掩蓋了去歲的科舉舞弊案,他們的兒子是卷簾官,被冤枉,做了替死鬼。
曹思誠,曹于汴剛剛擺平了周正那道奏本引出的大禍,心慌慌的正準備快速離開,沒想到,又有麻煩事找上門了。
曹思誠面沉如水,雙眼盡皆是憤怒。
曹于汴看著他,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不管是誰在背后搗鬼,這個案子落下來,我們是走不了了。”
曹思誠近來再也擺出溫厚長者相了,聲音還有些沙啞的道:“我們好不容易用周征云換了崔呈秀的罷手,現在又來這么一出,你說怎么辦?”
曹于汴一樣內心焦作,破罐子破摔般的道:“我們不能再跟崔呈秀對上了,我看看都有什么證據,直接送給崔呈秀,看他怎么做。”
曹思誠緊擰著眉頭,道:“也只能這樣了,還有,管好下面的嘴,我們離開之前,涉及這件事,不準亂寫。”
“我們這邊還好說,你別忘了還有六科。”曹于汴道。
曹思誠越發煩躁,道:“我管不了那么多,讓崔呈秀自己去煩吧。”
曹于汴心想也只能這樣了。
實則上,沒用曹思誠特意通氣,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在臨下班前發生的案子,很快就傳了出去。
事關崔呈秀,自然第一時間傳到了他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