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故作沉吟了片刻,道:“陛下,京城百廢待興,用度極多,這五十萬數字太大,夏糧又未到,臣請在等等。”
張賀儀頓時不滿,道:“剿滅闖賊如此大事,朝廷也要再等,莫非要等到闖賊再來一次嗎?”
周延儒不會與張賀儀這個侍郎對噴,淡淡道:“李邦華,你怎么看?”
李邦華內心來說,自然希望盡快剿匪,但前幾日周延儒已經與李邦華言明,國庫早就被闖賊席卷一空,還燒毀了宮里兩個宮殿,別說剿匪了,就是日常開銷,他也是用盡辦法才籌措到的。
五十萬,能拿出十萬已經是艱難,五十萬,逼死他都沒有。
李邦華知道周延儒的難處,同樣知道周正的急切,心里一嘆,出列道:“陛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闖賊接連大敗,暫時應無大礙,夏糧不過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再等等。”
馬士英出列,語氣咄咄道:“陛下,臣請旨,督查京城內所有倉庫,若是發現藏銀,糧食,可收入國庫。”
馬士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有權利調查京城內所有的倉庫,蕃庫,甚至是國庫。
不等朱慈烺說話,戶部尚書陳演淡淡道:“京城被闖賊劫掠一空,各位大人也都遭抄家,哪里還有什么倉庫?都察院要查,就盡管查,可要是查不出問題,在新皇剛剛登基的時候,總得有個說法。”
“不錯,構陷朝臣,是重罪!”
“馬臺長,你太放肆了!這是懷疑元輔貪污嗎?你要知道,現在所有的錢糧,都是元輔一力籌措,其他人可沒有幫上半點忙!”
“陛下,都察院這個時候要查倉庫,居心叵測,其心可誅!”
“怕是受人指使,否則馬士英哪來的膽子,難脫朋黨之嫌,臣請嚴懲!”
一時間,乾清宮內都是對張賀儀,馬士英等人的討伐聲,起初對周正還含沙射影,后面就沒有那么多避諱,就差點周正的名了。
李忠老神在在的站在朱慈烺身旁,對于雙方的爭斗一眼看破,卻毫無波瀾。
‘雙周’的黨爭,儼然已經開始了。
周正的人是明顯的少,漸漸被壓制的說不出話來。
周正余光一掃,落在了阮大鋮身上。
阮大鋮神色一慌,醒悟般的出列,十分謹慎的開口道:“諸位,還是不要吵了,現在的問題是,盧象升的大軍已經收復山西,沒有錢糧不但無法進陜西剿匪,還可能令闖賊復來。”
不少人不滿的看向他,但畢竟都是周延儒的人,同為一系,忍著沒有開口。
最為緊張的莫過于朱慈烺了,他看了看周正,還是看向周延儒,聲音不安的道:“周愛卿,真的沒有錢糧了嗎?”
不等周延儒說話,張賀儀再次開口道:“陛下,臣聽說了個流言,京中最近是大興土木,熱鬧非凡。臣查了下,宮里的燒毀的宮殿并沒有整修。”
這句話落下,不少人緊張,紛紛對視。
朱慈烺被張賀儀打斷,看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誰是順天府,只好道:“順天府?”
周方出列,抬著手道:“回陛下,此事應該詢問工部,順天府并不知。”
朱慈烺有些莫名其妙,倒是知道工部尚書是誰,看向李覺斯道:“李愛卿?”
李覺斯頭皮發麻,上前道:“回陛下,闖賊對京城損害極大,不少官員官邸被燒毀,無法居住,工部暫為修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