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正這種行為是‘大逆不道’,但周延儒心想,若是換個位置,他早就這么做了。
擺了擺手,周延儒道:“皇上到底年幼,這樣對大家都好。對了,你盯緊那個總理衙門,到時候,你也去做副總理,給我好好看著。”
范文景若有所思,道:“是。”
周延儒心里想著宮里,又道:“經過今天的事,想必很快就有旨意下來,臨下班前,你將三司的官員叫到內閣,六部的尚書侍郎都來,我們商討一下,定一個章程。”
朱慈烺即便下旨,也只是表達態度,具體怎么處置,都還要看朝臣的們的想法,怎么判的也由朝臣們決定。
范文景眼神微微閃爍,道:“元輔,您覺得該怎么處置?”
周延儒倍感頭疼,道:“我不想把宗室怎么樣,但周征云決定要殺一批,而后全部圈禁在京城,皇上已經明確說了,不能殺一個。我還得想辦法說服周征云。”
范文景躬著身,心里這會兒終于明白周正為什么要留下周延儒,不肯自己做首輔了。
周正要是坐到這個位置,就會直接面對朱慈烺,那就少了轉圜,君臣捉對廝殺,沒有足夠安穩的環境,以令他們順利的推動的革新。
周延儒現在是一腦門官司,完全沒有了之前要大展宏圖的豪情壯志,頭疼一陣子,道:“我待會兒寫封信去天津衛,請周遠山回京,有他在,很多事情應該可以談。”
遠山,周清荔的字,周正的老爹。
范文景應著。
周延儒沒心思說其他,擺了擺手,道:“去吧。”
“是。”范文景抬手道。
沒多久,司禮監就派人來通知內閣草擬詔書,周延儒不知道是朱慈烺的意思,還是周正控制了司禮監私自傳出來的,沒有深究,命制詔房草擬。
在這個時候,西北的盧象升的六萬大軍已經堵住了潼關,與高一功,李過在對峙。
潼關是天下雄關,想要強攻下來,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價。
盧象升采取了圍而不攻,軍隊在攻略其他各地。
大營之中,來來往往,軍情處的官員進進出出,傳遞著各種情報。
盧象升絲毫不急,每日就是巡營,聽取各處的捷報。
李自成從北京敗退后,氣勢一瀉千里,雖然組織了幾次反擊,可都大敗而回,整個‘大順軍’萎靡不振,加上不事生產,后勤不足,雖然軍隊數量在增加,戰力卻是后退。
盧象升巡營,身邊帶著盧象同等人。
在一個土灶之前,盧象升喝著稀飯,問向對面站著的一個侍衛,道:“征西伯讓我帶著你,一路上你也看了不少,有什么想法?”
侍衛二十五六歲,身姿挺拔,目如朗星,表情有些漠然。
李定國。
這一路上,他看到的是滿目瘡痍,一片片廢墟。所有的‘義軍’都在打家劫舍,肆意劫掠,披著‘起義’的皮,實則是比之那些土匪還不如,什么事情都做,毫無軍紀,更沒有‘新朝’的半點氣象。
盧象升拿起饅頭,就著咸菜,道:“我曾經與征西伯聊過,征西伯說,李自成,張獻忠等人沒有上位者該有的胸襟,氣魄,即便短時間內做些事情,也不過是乘風而起,終究成不了大事,這是骨子里決定的,改變不了。”
李定國看著盧象升,漠然一陣,道:“為什么征西伯對我另眼相看?”
盧象升微怔,抬頭看向他,打量著道:“這個也是我想問你的,征西伯在西北一戰,俘獲了眾多匪首,唯獨你被特赦,還讓我帶著,這件事很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