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演的戶部尚書沒了,卻沒有被放離京城,此刻心情也好不到哪去,看著調任刑部尚書的張四知,道:“他有個好弟弟。不說他們,你去刑部,打算怎么辦?”
張四知抬頭看了看天,道:“宗室,勛貴那邊是定下來了,無需我們操心。剩下的就是那些官吏,元輔的意思,能保就保,不能保的也要留著香火情。”
陳演點點頭而后又搖頭,道:“元輔與征西伯各行其是,沖突還會再有,我是卸下了,你也要早做打算。”
張四知想到那張投降表,頓時頭皮發麻,他怎么也想不通,當時怎么就糊涂的給李自成寫了降表,以至于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張四知神色煩躁,道:“等等再說吧,好歹先將這個年過了。”
陳演默默點頭,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過了年,就是安和元年,徹底與崇禎朝說再見了。
半個時辰之后,上官烈將原本的徐文爵的一千人給整肅完畢,留下大概七百人,整齊劃一的站在乾清宮前。
乾清宮階梯前,朱慈烺繃著臉,看著這些人,余光則看著邊上的上官烈,身體可見的發抖。
上官烈看著下面,沉聲道:“陛下,臣已經清查,整肅過了,這七百人可供陛下差遣,居然的任命,布防,安置都由陛下決定,臣不置喙。”
朱慈烺怔怔,看著他道:“真的,交給朕?”
上官烈道:“是。”
朱慈烺有些狐疑,卻更加激動,若是這些人是他的,那內廷就是他的,至少安全了那么幾分。
朱慈烺盯著七百人,眼神發熱,道:“那,城門,還封鎖嗎?”
上官烈傾著身,道:“乾清門不封,陛下進出隨意。”
朱慈烺心里激動,卻狐疑更多,很不安,卻又沒有人商量,只能看向李忠與李化貞。
李忠擰著眉,一樣想不通。
倒是李化貞,微笑著道:“不著急,陛下慢慢看就是了。”
朱慈烺聽著,好像覺得有理,默默點頭。
與此同時,錢謙益再次在刑部大堂開審。
這是審理的,是地位僅次于宗室的勛貴公卿。在勛貴公卿中,降賊的比宗室的多,彼此又是姻親之類的關系十分復雜,牽一發動全身。
喊冤叫屈的不少,但三司拿出的證據,足以等高,即便沒有逆案,他們也逃不過。
一場場審下來,圍觀的百姓是目瞪口呆,滿臉震驚。
曾經高不可攀,以為光鮮亮麗的這些公卿侯伯,原來實際是這般的骯臟與齷齪!
與上次一樣,錢謙益沒有當眾判決,而是擇日宣判。
但是接連兩個大案,還是在京城掀起巨大的風暴,并且向著京城之外快速傳播。
這些宗室,這些勛貴公卿可不是一年兩年,他們少則百年,多則兩百年,根基深厚,枝蔓橫穿,注定要引起龐大的波瀾!
那些言官被抓,已經引起朝野的不滿與震驚,若是這兩個大案宣判,天下都要為之震動!
京城的官員們紛紛動了起來,本來清閑下來的通政使司忽然忙碌,收到越來越多的奏本。
連一些致仕多年,甚至是不問世事的老古董,隱修的文壇巨匠都陸續出山,以各種方式出現在朝廷的視野里。
而地方上的官員們,陸陸續續得到消息,上書的奏本正在路上,如過江之卿,洶涌澎湃的奔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