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一發話,自然迅速動作起來。
下旨,尤其是中旨,并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姚童順在內閣大院,宮里來回穿梭,瞞不過所有人。
姚童順還沒跑完,周延儒這邊就知道了大概。
范文景站在周延儒桌子前面,道:“大人,不得不說,征西伯這一招還真是高明,由皇上下旨,比任何人出面都好用。”
皇帝下旨,斥責百官,百官還能說什么?真要腹誹一句,那就是無君無父!在禮法嚴苛,吹毛求疵的現在,那是找死!
周延儒卻沉著臉,道:“第一道,要求盡快處置那些逆賊,這一開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牽累多少人。第二道,是為變法正名,日后,不會再有人明面上反對了。”
范文景似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道:“征西伯這一招確實高明的很,用兩道圣旨堵住了全天下人的嘴,明天會是一個好的開局。”
周延儒看了他一眼,道:“明年,我們做什么?”
范文景一怔,剛要張口,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是啊,這變法革新都是周正一系提出來的,并且也全部由周正一系主導,那么,作為首輔一系的他們,該干什么?
一起參與變法革新,當然不會。可如果不參與,他們總要拿出更多的事情來,才能不至于被周正一系邊緣化,比下去。
范文景思索再三,道:“大人,是有什么想法?”
周延儒目光幽閃,道:“先看看。”
范文景看著周延儒的神情,心里微動,暗自一嘆。
他大概明白了,周延儒是要坐觀其變,如果變法成功,他是首輔,自然能輕輕松松摘桃子,如果變法不成功,他也能以首輔的名義,攜天大大勢,問罪于周正!
李邦華,楊嗣昌等人也在內閣,很快知道消息,卻都裝作不知道。
不多久,第一道旨意,就頒給了三司,先是一番痛斥逆賊,而后命三司在明年改元之前,審結逆案。
三司首腦,刑部尚書張四知,都察院左都御史馬士英,大理寺卿寇槐壹,三人領旨,便各自貼文,發邸報,準備在半個月內,審結逆案。
這件事,看似堂堂正正,理所應當,但這里面的叛逆,大部分人是士大夫,并且位高權重,與太多的人千絲萬縷,哪那么好結?
第二道,就是斥責那些阻止變法的人,圣旨里或明或暗的將他與逆案牽連,著令三司以及東廠,錦衣衛嚴加查處,寧殺錯不放過。
這兩道旨意一出,京城里沸沸揚揚的氣勢,如同泄的了皮球,慢慢的消停下來。
刑部內,被關押著的劉宗周,聽到兩道旨意,神情似哭似笑。
有了這道旨意,他還能說什么?能做什么?
‘二張’以及復社也是如此,心里充滿怒火,卻一時間也無可奈何。
總不能圣旨剛下,他們集體反對,那成什么了?不是亂臣賊子是誰?不是上趕著給人送把柄嗎?
于是乎,京城出現了短暫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