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則好似抓到救命稻草,轉向上官清身前,連聲道:“夫人,你說的是真的嗎?用銀子能把冒公子救出來?”
上官清低頭喝茶,喝了好一會兒,喝不下去就側頭看向外面,仿佛外面有什么動靜一樣。
柳如是看出來了,拉了下董小宛,轉向周正道:“民女冒昧來訪,打擾征西伯,還望見諒。”
周正笑著起身,道:“柳姑娘客氣了,我家夫人沒有什么朋友,懶得今天說了這么多話,有空就常來玩。”
上官清對于周正話里的‘嘲諷’翻了個白眼。
柳如是笑著應著,拉著董小宛快步走了。
上官清見兩人走了,抿了抿嘴角,輕聲道:“挺可憐的。”
周正看向她,知道說的是董小宛,這樣的女子與冒辟疆,注定多災多難,難以長久,也不會有什么幸福可言。
周正想著董小宛,柳如是等歷史上的結局,也是搖頭一嘆,道:“這冒辟疆在策問里大放厥詞,被那些反對變法的人當做法寶,他自己也上趕著往前沖,即便我不說話,也有的是人打壓他。這冒辟疆在江南是風流才子,家里妻妾滿堂,董小宛真的嫁過去,也未必有好日子過。”
妻可能好一點,妾是沒有地位的,經常被拿來送人,一個不好就被賣出去。董小宛在秦淮河名氣極大,要是后院爭風吃醋,怕還不如單著呢吧。
上官清輕輕點頭,看了眼周正,眼神笑意一閃。
周正說了這些閑話,道:“慎兒,恪兒你盯一盯,也不要逼得太緊,我現在顧不了他們太多,又是課業的關鍵時候。”
上官清嗯了一聲,道:“大嫂盯的很緊,慳兒有幾次都想跑去天津衛找爺爺。”
周德慳,這是周方的兒子,周府的大公子。
周正笑了聲,道:“叫他們過來吃飯,我考考他們。”
上官清應了一聲,命下人準備開飯。
柳如是與董小宛從周府出來,迅速籌集銀子,準備用銀子開道救人。
說來也巧,恰好周延儒準備妥協,大事化小,冒辟疆等人又涉入不多,就被‘革除學籍’,放了出來。
按理說,董小宛為了他跑前跑后,還撒了不少銀子,冒辟疆應該感激涕零,重歸于好,偏偏冒辟疆卻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痛罵了董小宛一頓,揚長而去,直接離開京城,回江南了。
董小宛哭的是傷心斷腸,大病了一場。
而接著柳如是與錢謙益的進展也受到了影響,兩人的關系似乎戛然而止了。
禮部的李覺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上了一道奏本,指責江南士人風氣敗壞,士人長期與妓女廝混,整日在秦淮河上迷迷蕩蕩,奢華無度,頹墮不堪。
這道奏本一出,迅速有人跟風,奏本里盡皆是什么‘暖風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等等,對江南的名妓文化進行大加鞭笞。
明朝對賤籍,尤其是妓女是有著嚴格制度的,士人是嚴謹狎妓,更別說納娶了,但到了而今,這些早就破敗不堪。
歷史上,錢謙益更是將柳如是以正室之禮娶進門,朝野也竟然沒有什么反應,反而是文人騷客大加贊頌,成為一時美談。
到現在情況有些不同,一來,錢謙益是閣臣,納娶一個名妓有損聲望,二來,朝廷在變法,局勢微妙,是非太多,錢謙益不敢也不想平添麻煩。三來,這件事突發的有些奇怪,錢謙益謹慎之下,也就不動聲色的與柳如是保持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