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益坐在周正班房里,一臉肅色,雙眼凝重。
他道:“征西伯,并非是我要挑起爭斗,是那李覺斯欺人太甚,元輔明顯是偏幫。好不容易平靜的朝局,理當戮力同心,齊心變法,為民謀福,可是這幫人,權欲熏心,不斷的挑起爭斗,實在是朝廷之悲哀……”
周正聽著他有叫屈又哀嘆的,神色不動,道:“我相信元輔是公正的,不會因為莫須有的事情就為難閣臣。”
錢謙益注意著周正的表情,道:“征西伯,眼下已經到了不得已的關頭,再這樣下去,內閣恐要生變,六部也會不穩,殃及大局啊。”
周正見他開始扣帽子,微微歪頭的看向他,道:“錢閣老,我聽說,是你給南直隸一些人出謀劃策,又是罷朝又是罷手的?”
錢謙益臉色一正,沉聲道:“謠言!征西伯,這絕對是謠言,錢某是絕對支持變法的,剛不久還捐出了田畝,表達了態度,切莫聽信外面居心叵測的謠言……”
周正心下頓時了然,原來這位捐地是打了這個伏筆。
周正看著他,道:“錢閣老,這個怕是還不夠,我想請錢閣老去一趟南直隸。你也知道,呂大器現在成了天下眾矢之的,朝廷這邊諱莫如深,厄需支持。”
錢謙益眼神掙扎,為了他的閣臣之位,心里一狠,沉聲道:“征西伯說的是。變法事關社稷,萬民福祉,身為閣臣,理當為表率!三天后,錢某親自去為呂巡撫站臺,全力推動南直隸的變法。”
周正滿意的點頭,道:“錢閣老這個態度,我十分欣慰。正晌午了,一起出去吃個飯,好好聊聊?”
錢謙益神色一喜,笑著道:“怎么能讓征西伯破費,這一次,錢某來請。”
兩人說著,就起身,并肩向外面走去。
兩人一般走著,一邊有說有笑,轉到向長安西門。
內閣大院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眼見平日不怎么走動的兩人,忽然有說有笑了,立刻就傳遍了各處。
李覺斯等人幾乎第一時間趕到了周延儒班房,詢問情況。
周延儒神情平淡,看著李覺斯道:“有什么看不出來了?征西伯不希望內閣亂。”
李覺斯道:“元輔,這不是亂不亂的問題,是錢謙益翅膀硬了,想要裹挾復社,站到您與征西伯之間啊。”
李覺斯之所以沖著錢謙益去,除了擋他入閣的路,還有就是錢謙益與復社的關系,之前的不少動作過于明顯,有些‘膨脹’了。
周延儒已經肢解了復社,完全不在意,漠然的喝了杯茶,道:“關于增加閣臣的事,我下午與征西伯談談,這才剛剛改元不過半年,耐得住性子才行。”
李覺斯深吸一口氣,壓住內心的躁動,道:“是,下官有些急躁了。”
周延儒點點頭,心里計較一番,道:“征西伯那邊打著變法的旗號,縱然引起了不少反對聲,卻也有頗多的贊譽,我們不能只看著。禮部,刑部都要做些事情,爭取一些民心。”
在李覺斯看來,這是周延儒要他獲取聲望,爭取支持,連忙道:“是,下官謹記。”
與此同時,周正與錢謙益正在一個酒樓吃飯,兩人喝著酒,說這事情。
周正神色悠閑,道:“南直隸的問題,一個是土地,一個在稅務,只要這兩個方面解決了,其他的事情,都能依次緩解,慢慢根除……”
錢謙益知道,他這次的交換,得出大力氣,他已經被綁到了周正一系,要是不出力,不用周延儒出手,周正就能送他回家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