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一怔,看著激動不已,瞪大雙眼的周德慳,心里微動,道:“跟我說說,你二叔是不是打定主意要明年北伐?”
周德慳回憶了一番,道:“沒有,據末將所知,兵部的姜尚書,吏部的孫尚書,戶部的高尚書還有我爹等都反對,二叔也一直沒有準話。”
盧象升沉吟一陣,忽而笑道:“將來若是北伐,你爹與你二叔答應你留在遼東,我就讓你做前鋒。”
盧象觀忽然咳嗽起來,連連給盧象升使眼色。
這位是周家的大公子,定國公南來北往的帶著歷練,擺明是著重培養,北伐那么兇險,這位大公子要是出什么事情,再大的功勞都抵不過!
周德慳卻沒想過這些,猛的單膝跪地,道:“末將領命,謝督師!”
盧象升見周德慳沒有什么驕縱之氣,滿意的笑著,起身向外面走去。
周德慳見盧象升走了,心里琢磨一番,忽然奔著周正的房間跑去。
周正正躺在浴桶里閉目沉思,忽然感覺到有毛巾搭在他肩膀上揉搓起來,不由轉頭看去。
就見周德慳嘿嘿一笑,道:“二叔,我給你搓搓背。”
周正笑著坐起來,將后背留給他,道:“說服我沒用的,你爹的脾氣你也知道,要是犟起來我也拿他沒辦法。”
周德慳賣力的給周正擦著肩膀,道:“爹那邊我去說,二叔,只要你答應我留在遼東,那就沒問題了。”
周正雙手搭在膝蓋上,道:“你想到辦法了?”
周德慳道:“回京的時候,我先去天津衛,在爺爺那待幾天,只要爺爺說話,我爹肯定不敢反對。”
周正哼哼笑了兩聲,道:“你小子倒是抓到你爹的軟肋了。”
周方這個人認死理,但也相當孝順,要是周清荔說話,周方也沒轍。
周德慳嘿笑,道:“二叔,我想把童子軍調過來,不用多,就一百人,遼東這地方一天,比他們在營地里一年還強。”
周正已經知道這家伙的心思,也有意磨練一下他,道:“可以給你調,你小子要是再這里闖禍,盧建斗不但不會賣我面子,估計還得重懲,你要想清楚了。”
周德慳完全不在意,道:“二叔你放心吧,我不會丟你的臉的,沈陽城頭,我一定第一個登上去。”
周德慳才十五歲,不可能參加太嚴酷的大戰,聽著他話里的意思,周正心里微動,轉過頭,道:“你小子是覺得我明年不會北伐了?”
周德慳仿佛沒有聽到,使勁的搓著周正的后背,道:“二叔,你覺得,我能登上去嗎?我聽說建虜很不好打,當初你打的也很辛苦才勝,折損你過半……”
周正看著他,道:“說實話。”
周德慳見周正嚴肅了,只好道:“二叔,要是你下定決心了,剛才的沙盤推演就不會那樣,肯定干脆利落的勝了。”
周正眉頭一挑,這才有所驚覺。
盡管他內心極其想要北伐,實則也在猶豫。他很清楚眼下的情況,之所以與盧象升進行沙盤推演,實則也是某種退讓,說服自己,放棄北伐?
繼而他微微皺眉,搖了搖頭,道:“你小子是自作聰明。”
周德慳用力搓背,道:“反正不管怎么樣,我要做前鋒。”
周正擺了擺手,道:“去,將我衣服拿來,待會兒隨我一起去見見寧完我,然后,再代表我去一趟沈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