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謀害武國朝貢使團,這罪名不小。
這些話由忠順公說出來不大合適,由商憫這個少不經事的孩子說出來正好,既能表達武國態度,又不至于讓姬桓難堪。
“此事是我疏忽了,憫兒勿怪。”姬桓安撫道,“地道乃是舊梁所留,我父王被封為梁王入主王宮后,舊梁所挖地道荒廢大半,驛館地道我并不知情,也沒想到有人能通過那兒闖入,等今日事了,我就讓人把這地道給封埋起來。”
“原來如此,是我誤會舅父了。”商憫復又看向姬初寒,“這從地道中闖進來的姑娘跟我年齡相仿,瞧著很是面善,我一問身份,她竟然說自己是梁王王孫姬初寒,舅父且看看此人有沒有假冒身份”
姬桓裝模作樣地耷拉著眼皮瞧了幾眼,喉嚨里冒出一聲冷笑,“不錯,正是我那好弟弟的次女。爹娘謀反被誅,忘了這個漏網之魚。”
他高聲一喊“來人將她帶走”
外間梁國將士立馬進入驛館要去拿人。
忠順公適時開口道“且慢姬桓兄請聽我一言。”
姬桓眉毛微挑,右手抬了起來,進來拿人的梁國將士動作一停,立到了一邊。
“賢弟何事啊”姬桓笑瞇瞇道,“姬初寒父母是反賊,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哪怕本公子是她的親大伯,亦不能放過叛賊之后。”
他那架勢哪有被阻撓后的惱怒,反倒像好整以暇就等著忠順公開口了。
身為姬初寒的親大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姬初寒身上流著何人的血他又不蠢,一聽將
士傳的信就知道忠順公這邊態度有異,不想輕易交出姬初寒。
dquordquo
本作者桉柏提醒您天命在我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姬桓臉上的笑意驟然加深。
一句話,一錘定音,昨夜亂象已然有了定性。
是叛賊作亂,而非他姬桓逼宮謀反。
沒有忠順公的承認,他登位也已是定局,區別只在于麻煩多寡罷了,能少點麻煩就少點麻煩,姬桓不想登位后還要對眾多諸侯國掰扯他得位正不正。
這些諸侯國未必在乎他得位正不正,也不在乎梁王到底是病逝還是被殺,他們就是想給梁國添點堵。所以姬桓需要武國的一個態度,一個強國的認可,能讓他省去很多功夫。
“可姬桓兄,這姬初寒年齡還這般小,她身上留著我武國王族的血,我算是她的叔父,憫兒也見之親切。其外祖父商斂臣曾為我武國立過功,他的后人,于情于理,我和憫兒都該照顧一二。”忠順公道,“父母一時糊涂,受奸人蠱惑犯下的罪,何必要怪罪在孩子身上呢”
姬桓看著忠順公,像是在權衡,沒有說話。
忠順公給了他一個臺階下。姬桓說三公子是反賊,忠順公說三公子是受奸人蠱惑,這就是給了姬桓轉圜的余地,畢竟主犯從犯間罪責是有區別的,后者不必殃及家人。
可是這個理由當然不夠姬桓放過姬初寒,所以忠順公順勢說出了商憫的提議,“不知梁國派去宿陽的人選,是否已經敲定”
姬桓笑了,“未曾敲定。手心手背都是肉,父王派誰去都是不舍,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忠順公也笑了,“姬桓兄,這現成的人選不就擺在你面前嗎”
不需要再多說什么,姬桓馬上就明白了忠順公的意思。
他不想立刻答應,只道“為質事大,派誰去要經過朝臣商議。不過賢弟說得在理,為兄會好好考慮的。”
姬桓沉吟少頃,抬首對梁國將士道“還不快把我侄女初寒請回宮里。”
梁國將士這次不再粗暴拿人,而是一人一邊把腿嚇軟的姬初寒架了起來,送到了外邊,她惶恐地回頭看了一眼商憫和忠順公,很快就被層層疊疊的鎧甲和將士擋住了視線。
姬桓到底是沒當場答應忠順公的提議,不過他最后軟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起碼他留下姬初寒的概率還是非常大的。
武國使團與姬桓驛館相見,算是隱晦地做了一個交易。
武國使團去了宿陽不會亂嚼舌根,不會阻礙姬桓掌權,姬桓也要滿足武國微不足道的小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