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要飯的”蹲凳子上甩牌的高騰噗嗤笑了,“不能吧,新德又不是公立,一年學費可不低,怎么會招進來個乞丐”
“說不準,有錢人的新時尚。”
前桌,握著牌的姚弘毅朝高騰旁邊努了努嘴。
高騰扭頭看過去。
跟他們倆一個蹲凳子、一個坐前課桌的打牌姿態全然不同,過道對面,漆黑碎發的男生扶著書,堪稱安分地斜倚墻前。
小休周末是新德中學難得的不用穿校服來上學的日子,教室里五顏六色爭奇斗艷,偏這人不同,仍是新德中學統一的襯衫長褲的校服打扮。
只是白襯衫的尾擺松垂在腰外,光下打得半透,肩背斜拉出清厲漂亮的弧線。他又向后懶倚著墻,隱約能見薄布下起伏的腰腹。
頸前扣子也開了兩顆,頸線清凌,喉結折起漂亮性感的凸起。
不過最能讓男生們傷自尊的是還是桌下的那雙長腿明明只隨意支著地面,但正常長褲就被他穿成了八分半,一截冷白卻極具銳利感的腳踝露得分明,連著薄而長的肌骨線條直直沒入黑色長褲的褲筒內。
至于臉。
“”
高騰十分憂郁地轉回來,扔下手里的一對二“烈哥這樣的,不屬于人類討論范圍。”
姚弘毅看看桌上的牌,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便一副正經模樣從桌面上跳下來了,他徑直朝過道斜對的最后一張桌走過去。
“烈哥,朱星文說班里轉了個小乞丐來。”姚弘毅靠到游烈桌邊,弓低了腰。
“嗯。”
游烈眼皮都沒抬,日光曬得松懶的嗓音漫不經心地抵出個單音節,就算是應過,他指骨斜搭著書側翻過一頁。
薄長的眼瞼略微撩起,視線跟著上挪。
高騰蹲在凳子上傻樂“你跟烈哥說有什么用,他才不在乎這個,跟他家里比起來,咱們都是乞丐。昨兒財經新聞看了嗎,他爸可是剛買下”
話到一半,就被姚弘毅眼神疾掃過來。
高騰臉色微變,立馬住口。
晚了。
“”
窗臺邊上,游烈低定著眸,停了漫長的幾秒。
薄薄的雜志在他十指間合上。
緊起冷白凌厲的頸筋,游烈緩側過臉,幾綹細碎額發垂下,無聲撥過他漆黑的眸前。
高騰僵在那個眼神下。
其實不過秒的時間,雖然在高騰那兒,慢得像游烈單拿眼神就凌遲了他半個世紀
游烈側顏冷淡地低回了眼。
“烈哥,”高騰這才反應回神,尷尬地從凳子上下來,“對不起,我忘了,不是特意提的。”
不算明顯的躁戾浮上眉眼,游烈懨懨起身。
“閉嘴,玩你的牌。”
“”
高騰沒敢吱聲,目送著游烈的身影快走到教室前面了,他才扭頭問姚弘毅“完了,我是不是把烈哥得罪狠了。”
“誰讓你二,活該。”
“滾你大爺的,明明是你這孫子先過去招惹他的,要不然我能順這個口嗎”
“你又不是我生的,我為什么要為你的智障負責。”
“滾滾滾”
高騰話聲還沒落到地上,上課前的預備鈴聲驟然拉響。
而游烈的身影不見絲毫的遲滯或停頓。他仍是插著兜,懶垂著眼,從褲袋里摸出塊打磨得圓潤光滑的石頭。
薄薄的圓石就夾在那人左手的指節間,生了花似的,繞著修長微屈的指骨滾動翻轉,時快時慢。
節奏韻律都隨他單手掌控。
像是某種躁意的紓解,游烈眉眼間的厭倦也見淡了些。
踩著刺耳的預備鈴,游烈走出教室,轉向樓梯方向,然后一個漫不經心的抬眼間,他停在了門前。
不遠處站著一個垂著長到腰間的雙蝎尾辮的女孩,她趴在外墻前的窗邊,背對著他,腳尖點著地面,腳后跟正輕輕地晃。
游烈身后,單薄墻壁攔不住教室里嘈雜的嬉笑
“靠,誰要跟乞丐同桌啊”
“應該只是保潔吧,朱星文你可別咒我們班。”
“聽著像是那種貧困生,家里條件特差的那種,她身上不會還有味道吧這大夏天的,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