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我本來就擔心他在學校里太過放肆,那些老師還不敢跟我說清,既然有你在,那我就放心多了。”
夏鳶蝶拿起水杯的手微微一顫,但轉瞬就被她按在杯沿上。
她安靜抬眼,神色不解“游叔叔是指”
“你就做叔叔在阿烈班里的眼睛吧”游懷瑾帶著玩笑語氣,和藹說道,“他在學校里有什么事情,不管是成績起伏,還是個人紀律,朋友,情感之類的方面有什么狀況,你都可以跟叔叔講,好嗎”
黑框眼鏡下,少女微微茫然地睜大了眼“我可以嗎”
“當然。叔叔相信你。”
“好,”女孩靦腆地笑起來,“我會做好游叔叔的眼睛,將看到的和游烈有關的一切都告訴您,請您放心。”
“哈哈,好,叔叔當然放心。”
“”
這場漫長的早餐,終于在游懷瑾的一通國外來的項目電話的打斷后,得以中止。
早餐餐盤被收走,一樓人影匆匆。
起身往樓梯口走的夏鳶蝶抬起胳膊,摸了摸額頭。
厚重的黑框眼鏡下,少女蒼白清瘦的面龐上沒有一絲情緒,只有眼眸里深埋的一點疲倦。
大概是昨天太累,晚上沒休息好,今早又著涼了嗎
好像有些感冒。
待會兒得問游家的幫傭阿姨要片感冒藥才行,從小到大,她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生病了
夏鳶蝶想著,終于艱難地上到二樓最后一節臺階。
盛夏的早上六點半,陽光已經瀲滟地從窗戶外照了進來。
她扶著樓梯,剛要拐入走廊,卻忽察覺什么。
少女停下,側身,她仰頭朝三樓樓梯的折轉平臺上望去。
一道頎長又養眼的清挺身影,此刻正斜斜靠在三樓轉角的扶手上,不知停了多久。
他單手虛插著口袋,另只手隨意勾抬,黑色的薄片圓石在他冷白分明的指節間帶著虛影似的凌厲翻轉。
少年身后窗外的日光刺眼。
而比日光更刺眼的,是游烈在光下曝成燦金色的漆黑碎發,還有背光里,那雙冷漠厭惡地睨下來的眼。
夏鳶蝶停在他居高臨下的俯視里。
那道沉默里,晨時的風穿樓堂而下,少年雪白的襯衫微微鼓動,拂起云泥天壤般遙不可及的一角。
夏鳶蝶知道,游烈在給她解釋的時間。
多奇怪。
貴不可攀的大少爺,狗脾氣底下竟還真藏了顆金子般悲憫容人的心,合該他清高桀驁,目下都無塵。
但她沒說話,只是沒什么表情地回望著他。她想,在他看來,她這個被發現后的反應應該更是無恥了。
可夏鳶蝶今早很累了,她不想再開口。反正在他面前她從第一眼就沒藏住過。
辱也好,罵也罷。
隨他。
于是漫長的寂靜過后。
風的末尾,捎來一截辨不明意味的低嗤。
長樓梯盡頭的男生直起身。
“三樓是我的地方,以后,你不準踏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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