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鳶蝶在家里是準備了入冬衣服帶過來的。
只是她沒想到,坤城才剛到11月份,儼然就有她們那里每年最難捱的過年時的冷度,而按照氣溫走勢,之后顯然還有一個大峽谷深淺的降溫區間。
逞強自損這種事夏鳶蝶不做,“債務本”上條分縷析,也不差再添一筆。
但由游烈陪同,這讓她很難不在意。
“不能考慮,換一個人嗎”
“”
周六早上,一樓餐廳。
夏鳶蝶還在試圖做最后的掙扎。
今早她為了消磨掉某位大少爺的耐心,還特意在樓上比往常多磨蹭了半小時,才在早餐餐桌旁姍姍來遲。
好消息是游烈確實不在餐桌旁了。
壞消息是他已經吃完了早餐,就在客廳離著餐廳最近的單人沙發里等她。
電視機里正放著一檔航天科技的專項節目,講的似乎是一家叫sacex的國外公司,今年正在投入研發什么龍飛船的事情。
屏幕里侃侃而談的專家口中吐出的各種中英混雜的專業詞匯,對夏鳶蝶來說就像天書一樣難懂,而游烈靠坐在單人沙發里,大半天不見動靜。從夏鳶蝶的方向看,那人只露著一截肩頸往上的背影,隱約側撐著下頜,比起專注入神,夏鳶蝶更懷疑他是睡過去了也說不定。
畢竟很難想象,一個對航天科技感興趣的人,是怎么做到數學和理綜成績永遠在及格線上仰臥起坐的
夏鳶蝶想著,放下水杯,用最輕的聲音起身,離桌,朝客廳走。
電視機里專家的解析聲音清楚響亮
“將拋棄式逃逸火箭做在艙體側面每個艙內做雙發動機設計既能作為發射逃逸系統,也能用于”
夏鳶蝶的身影就在最后一句時,緩慢挪過單人沙發旁。
余光一掃,她大失所望。
游烈不但正聽著看著,且少有地神色專注,完全沒有平常對什么事情都倦怠或漫不經心的模樣。他這會兒正半垂著額發,修長指骨捏著支深藍鋼筆,在雪白無格線的線圈本上刷刷地記著什么。
似乎是被少女影子一遮,游烈有所察覺,長眸微狹著揚起下顎。
見清是夏鳶蝶,他筆尖在紙上一點,懶散搭著的右腿從左腿上放落,游烈收筆起身“好了”
夏鳶蝶有點懷疑他是故意的“你有聽到我剛剛說的話么”
“什么話。”
夏鳶蝶扭頭看了眼還在播放卻被游烈按了靜音的電視機,眼神微亮地轉回來“我看你挺喜歡這個節目的,還是不要耽誤你的時間了,讓司機叔叔陪我去就可以”
“不耽誤。”
“”
游烈放下筆本,揉了揉后頸,沒聽到女孩其他回應,他撩眸望過去。然后就對上了小狐貍慢慢吞吞的神色。
停了一兩秒,游烈輕瞇了下眼“嫌棄我”
換了旁人大概還要否認一下再找個借口。
但對他,夏鳶蝶頓都沒打,誠懇點頭“嗯。”
游烈氣笑了“行啊,狐貍,夠忘恩負義。”
他從沙發前走出,到女孩身前半米處才停下,憑著一米八六的身高,他折頸冷淡似笑地睥睨著面前的小姑娘。
夏鳶蝶眼神機警,一步沒退。
“我不去也行,但白白在樓下等了這么久,總該有點補償吧。”游烈尾聲拖得懶倦,慢條斯理。
夏鳶蝶眼神一松“你開。”
游烈看了她兩秒,忽回過眸,垂在身側的手抬起來一指,示意向純黑真皮沙發的一角,“那天晚上你坐在那兒,怎么喊我的來著。”
夏鳶蝶看過去,然后神情僵住。
你總不會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吧。
哥哥,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我上樓睡覺了,哥哥晚安。
“”
夏鳶蝶轉回來。
小狐貍磨了磨牙,細聲軟語地仰睨著他“你們疤痕體質,除了長情,還特別記仇是嗎”
正巧這會兒。
趙阿姨端著餐具從游烈身后幾米外的餐廳走過,疑惑問“阿烈,小蝶,你們不是一起出門嗎,怎么站在這兒不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