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夏鳶蝶開著燈多熬了很久,但最后也沒等到游烈回來上樓的腳步聲。只有趙阿姨綿延的輕嘆,熱過又涼下去的晚餐。
直到第二天早上。
在別墅外,上到車里,夏鳶蝶已經能夠確定游烈昨晚沒有回來了。
夏鳶蝶坐在副駕上,握著錯題小冊,但看幾行就忍不住走神。
這樣下去也沒什么效率。
夏鳶蝶想著,干脆抬起頭,側過臉問“趙叔叔,游烈他昨晚是回學校了嗎”
司機叔叔提起也無奈“不清楚啊,他沒坐家里的車,直接摔門就走了的。”
夏鳶蝶蹙眉,低回頭去。
“昨天也是趕巧了,太太把她的采訪文件落在了先生那兒,應該是助理沒注意,夾帶著一起收走了,太太又急用,這才趕了過來。先生體諒太太受冷,不讓她在外面等哪想到就那么一會兒的工夫,就撞見了小先生回家呢”
司機嘆了聲氣,又說“小先生但凡給先生留個臺階,那也不會鬧這么難看。偏這兩位又都是性子強勢的主兒,話趕話的,先生就說要把太太接回家來嘖,小先生哪聽得了這話客廳里那大小兩件套瓶,父子倆是一人摔一件啊哎喲我姐說起來的時候給我心疼的”
夏鳶蝶原本安靜聽著,一愣“姐”
“噢,一直沒跟你說,家里照顧小先生起居的那位,是我親姐。”司機道。
夏鳶蝶驚訝又恍惚“難怪您和趙阿姨同姓。”
“是吧,不過我們姐弟倆長得不像,你沒想到也是正常。”
“”
這一插科打諢,游家父子的話題也帶了過去。
等到一班教室,夏鳶蝶特意往后排看了一眼
游烈不在。
但此時的夏鳶蝶也沒想到,大少爺這一“失蹤”,就直接消失了好幾天。
直到這周周五,游烈才重新出現在高二一班的教室里。
他是那天下午突然來的,一身黑色沖鋒衣和長工裝褲,側影線條凌厲,眼神也疏離得近冷酷。沖鋒衣帽子隨性不羈地扣在頭頂,里面還加了只棒球帽。
帽舌壓得低低的,遮了他眉眼,只露著半截冷白筆挺的鼻梁,和抿得鋒銳的唇線。
而最惹眼的,就是那唇角處一點引人遐想的傷。
像是被什么人咬破了似的。
從游烈的身影停都不停地從教室前排晃過,又穿過走道,去向他自己在的最后一排時,課間的一班教室里就不禁掀起難耐的議論。
“我靠,大少爺這是換風格了他以前沒這么野的啊。”
“沒道理,怎么更帥了嗚嗚”
“他嘴角那傷怎么回事幾天沒來,不會真是出去鬼混了吧”
“這種太子爺二世祖,私下玩得亂多正常坐吃山空都能過好幾輩子,來上學不就是來玩的嘛。”
“你看他從夏鳶蝶那兒過,頭都沒回哎。”
“嘶,難道真是誤會了他對貧困生其實沒意思”
“上回他打架我就說了,他就算出頭也犯不著為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貧困生嘛,肯定是心情不好,丁嘉致撞槍口上了而已。”
“是吧,這倆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竟然能把他倆往一起聯想,我也是服。”
“”
籃球館的打架事件風波還未消停,尤其周一的全校通報批評,某人竟然再次缺席,也使得學校里對這件事的討論一直沒完全結束。
而關于游烈的議論,夏鳶蝶難免跟著被“連累”幾句。
夏鳶蝶的筆尖在英語報上頓了下。
她能聽見,同桌的喬春樹自然也能聽到,湊過來沒好氣地說“小蝴蝶你不用聽他們瞎比比,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高一一年多沒見烈哥對哪個女生特殊照顧,替你打了那個丁嘉致一回,就有人坐不住了,非得壓你風頭。”
“嗯,沒事。”女孩眼皮都沒帶撩的,“他們說什么我不在意。”
喬春樹笑了“這才對。”
沒笑完,她看見了夏鳶蝶正寫著的英語報紙,頓生同情“你也太慘了,老苗故意的吧明知道你只有英語一科不太好,還非讓你當他的英語課代表。”
夏鳶蝶不知道想起什么,筆尖一晃。
停了兩秒,少女嫣然笑著,抬眸
“他也是為我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