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鳶蝶一怔,她停下,回眸看向游烈。
少年眸子漆黑深長。
這樣的眼神下,她好像一丁點心事和情緒都藏不住,只能轉開“沒有啊。可能是,太緊張了吧”
“狐貍。”那人聲調懶慢,明明音量不高,卻莫名有些壓迫感,“你知道你在我面前說不來謊。”
“”
夏鳶蝶皺了下臉,很有意見地睖他一眼。
像是被她置氣的表情逗到了,游烈微微側開身,掩下眼尾的一絲笑,然后他才轉回來“難道我說的不對么。”
說得不對的話,她就不用生氣了。
小狐貍想著,蹙著眉心轉回去“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今天考試的時候,我好像在考場學校外面看見了一個人。”
游烈一停“誰”
安靜過后,夏鳶蝶輕嘆“丁嘉致。”
“”
仿佛夜晚忽然被按下了靜音鍵。
那短暫的一兩秒里,夏鳶蝶幾乎要以為冬天來了。
直到樹上存蓄了許久的一滴雨,沉沉地砸了下來,啪嗒,將地面上平靜的水洼濺開漣漪。
明明只是蓄在許久前的一滴水,漣漪卻可以波及整圈。
夏鳶蝶心情忽然變得很不好。
就在這個時候。
她頭頂忽然沉了下
游烈抬手,在女孩扎著松散高馬尾的頭頂輕摸了摸“怕什么。”
“我才沒怕”
“你不是有我在。”
“”
像是呼吸的弦被忽然撥亂,夏鳶蝶連原本要出口的解釋都忘了,她聽見胸口里有一場雨落下來,每一顆雨滴都砸得她心里輕顫,加快。
它們都快要譜成一支曲子了。
怕游烈也會聽見,夏鳶蝶回過神,立刻從頭頂撥下他手腕“別鬧。”
“沒開玩笑,明天早上我陪趙叔叔送你過去,然后再回來,”游烈輕描淡寫說著,“等下午考完以后,你就在校內等我,不許自己離開。”
夏鳶蝶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那怎么行你就不怕路上出事遲到嗎”
“反正我們小狐貍心理素質不高,總是要提前那么久過去,夠我回考點了。”
游烈想了想,又隨口續上了句“而且我不喜歡提前進,人太多,烏泱泱的,影響我發揮。”
夏鳶蝶“”
多數時候某位大少爺在小狐貍面前毫無原則可言。
但偶爾,一些和她切身相關的問題上,他又會堅決得像個一意孤行不容置喙的暴君。
夏鳶蝶沒拗過。第二天的高考日,果真是游烈先和她一起到了她的考場外。
從司機叔叔眼里都看得出緊張恐慌和不安,偏站在校門外給她檢查東西的游烈顯得十分平靜。
被小狐貍催促第三遍,她都快要奓毛了,游烈終于應聲。
走之前,游烈想起什么,拉起夏鳶蝶的手,握拳的另一只手往她掌心輕輕一碰
啪嗒。
一顆帶著他溫度的黑色石頭,躺進夏鳶蝶手心里。
夏鳶蝶怔了下“不行。”
她當然懂這塊石頭對游烈來說,它陪伴他從小到大,日日夜夜,早就是類似于護身符一樣的特殊存在。
只是其余的話沒來得及說,游烈將她五指彎回去,讓她握住圓石,而他握著她的手。
“不要分心。”游烈低頭,朝她笑了下,“翻過這座山,我們小蟲的未來,從此就是一片光明坦途。”